不过有个问题,对于时肆失去了之前几个世界的记忆这事儿,李星洲耿耿于怀。
四个世界,他们从陌生到熟悉,时肆对他也从抗拒到终于肯接纳,两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都已经发生,彼此间那些甜蜜亲昵的瞬间对于李星洲来说意义重大,他相信,对于时肆也一样。
两人一路走过来,嬉笑怒骂中越走越近,这个过程是永远值得珍藏的。
李星洲不怕时肆忘记那些事情回到原世界后就彻底离开他,现在他已经想开了,喜欢就说出来,想追就追,一个大老爷们儿躲在角落玩暗恋算什么本事呢?
既然在之前那几个世界李星洲都能把好感度刷到百分之八十,他也有自信能在原世界俘获时肆的心。
可问题是,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太宝贵,只有他一个人记着,太孤单。
李星洲琢磨着得想办法让这个小笨蛋想起来。
医生说时肆是个医学奇迹,昏迷了那么久的人突然醒来,身体各功能竟然完全没有异常,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能跟护士姑娘打扑克。
李星洲听着医生的话,哭笑不得地说:看不出来啊,他这么瘦,身体还这么好。
因为他实在太健康,为了不过多占用医疗资源,时肆在李星洲的监护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李星洲跟经纪人一人提着个行李包走在他身后,活像是两个保镖。
因为李星洲提早出院,这次来接时肆,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拍到,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走的地下停车场,时肆刚从电梯出来就皱着眉站住了脚。
怎么了?跟在后面的李星洲不解地问。
时肆眉头拧成了一个井字,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往前走。
李星洲绕到他面前,观察他的表情。
时肆,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时肆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额头渗出了汗珠,嘴唇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时肆看着李星洲的时候,眼里满是胆怯和慌乱,我就是突然很害怕。
李星洲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环顾四周。
他突然有一个猜想,但不知道对不对。
在上个世界,他们出意外的地方虽然是家里的停车场,但两人从电视台出来之后,在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时肆就看见有人跟着他。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时肆才会到了这里就下意识的害怕。
李星洲转回来,轻轻把他揽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轻声说:没事儿,不用怕,我在呢。
时肆哼哼一声,虽然很怕,但还是要吐槽:你在有什么用?你当自己是我的定心丸?
李星洲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没什么意见。
少臭美了。时肆推开他,壮着胆子往前走。
走了几步,时肆又停下了。
要不要我牵着你的手走?李星洲欠欠地凑过来,哥哥给你壮胆啊!
时肆瞪了他一眼:我才不需要!
他回头问李星洲的经纪人:哥,我上哪辆车?
按照计划,时肆跟着李星洲去了他家。
一路上,时肆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复杂的原因很简单他昏迷的两年,城市发生了好大的变化。
他们路过时肆以前上班的地方,大楼已经换了主人。
路过时肆以前最喜欢吃的一家小吃店,店铺已经没了。
路过时肆以前逛街却只逛不买的商区,那里已经没什么人去了。
世界变化太快,时肆跟不上了。
他突然有点儿伤感。
不过,这种伤感他还承受得来,半小时之后的伤感,直接将他击倒了。
时肆知道李星洲有钱,毕竟一线流量大明星,肯定是有钱的,但是,李星洲有钱的程度是他想不到的。
小说里那种好几层的别墅,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时肆目瞪口呆地被带到这里,目瞪口呆地被李星洲拉着下了车。
进门前,时肆突然觉得自己穿得好寒酸,不配走进这样的房子里。
门一开,李星洲倚在门框上笑着说: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时肆瞥了他一眼,心说:我又没来过,回来什么回来?
不过等他瞥完了李星洲把视线投向这个房子的时候,突然说不出话了。
人都是会做梦的,梦中花里胡哨的场景数也数不清。
很多人都有过那种感觉,就是现实中发生了一件事,你曾经梦见过,或者说,感觉好像以前发生过。
时肆看着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怎么了?李星洲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你最近发呆的频率很高啊,是不是脑子还没恢复?要不要回医院再去做个检查?
时肆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李星洲。时肆说,我梦里好像来过这儿。
一句话击中了李星洲柔软的少男心。
可不是来过么,但不是梦里。
这就是在上个世界李星洲跟时肆同居的那个房子。
这套房子他买了好久,装修完之后就一直空着,当时就是幻想着跟时肆在一起,两人一起住进来的。
上个世界,他们假戏真做,住到了一起,在这里度过了短暂但没羞没臊的一段时间。
李星洲有点儿欣慰,虽然时肆对那四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只要接触到相关的场景,就多多少少能唤醒一点点他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是有可能恢复的。
李星洲突然把人抱住,笑着说:你梦见过?那是不是说明,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你少来,时肆推开他,我以前都不认识你,我干嘛对你图谋不轨?
时肆红着脸说谎话。
他岂止认识李星洲,还把李星洲当成自己的对家呢!
我看你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惦记着跟我谈恋爱。
我没有!时肆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说,你搞搞清楚,咱们俩现在也只是金主跟那啥的关系!我才不想跟你谈恋爱!
看着时肆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冲他吼,李星洲强忍笑意,连连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对对对,我自作多情了,咱俩就是金主跟被包养的金丝雀的关系。
我不要当金丝雀。时肆说,我要飞。
行,飞。李星洲弯腰,给他脱鞋。
时肆下意识躲,却被抓住了脚腕。
别动!
时肆皱着眉低头看李星洲,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也很熟悉。
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小时候他爸或者他妈给他换过鞋,所以才觉得似曾相识。
李星洲给他换好了鞋,带着人往里走。
李星洲,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像什么吗?时肆看着挂在客厅里的巨大的他的海报,得意却又有点儿小傲娇地说,简直就是变态粉丝的行为!
粉丝就粉丝,干嘛非加个变态?李星洲笑着站在那里,双手环抱在胸前,满意地打量着那副海报,说,这张真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