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扔了满脸衣服的露西闻言猛地起身,抽泣着拍向他的后背。
林檬便只得把没说完的半句话咽下,我和露西是真心的。
是真心还是假意,重要吗?
最起码对于钟虚仁而言,这样的解释几近于是在火上浇油。
他阴沉着脸,挑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向面前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憎恶。他不在乎露西这么一个小情人,但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似乎是嫌场面还不够乱,
咚咚咚。
敲门声后,一个熟悉的青年声音从门口处传来,露西先生,打扰一下。
钟虚仁瞳孔收缩,迅速起身,试图拦住门口那人。
可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苏清已经端着手机走了进来,撞见屋内一片狼藉时也看不出惊讶,依旧垂眸注视手机,似乎在拍些什么。
苏清?钟虚仁拧眉望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钟先生。苏清这才收起手机,抬头礼貌一笑,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
钟虚仁盯他一眼,莫名觉得面前人变得有些不同了。
金丝细边的眼镜后是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青年挺鼻薄唇,皮肤白得近乎晃眼。他不是头次知道苏清长得漂亮,是那种近乎摄人心魄的漂亮。
可从前,他在这人身上看见更多的是矫揉造作。造作的让人恶心。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捉奸。苏清掀眼示意沙发上没能缓过神的林檬,这位可是我的未婚夫。
话是这么说,可他神情兴奋的完全不像是来捉奸,倒像是来捞钱的。
林檬气急,我跟你的婚约是假的!
亲爱的,我们的婚约怎么会是假的?我怎么不知道?苏清轻蹙起眉,像是有些伤心,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林檬刚要说是因为你和钟虚仁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被苏清的这句噎得脸色通红。
苏清为难片刻,叹口气,这样也好。
林檬面露喜色。
婚约可以取消,但亲爱的,必须由你提出来。苏清平静注视他。
脸上刚展出的那点喜色瞬间被愤怒取代,林檬睁大眼,凭什么?!
苏清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歪头望向钟虚仁,钟先生,如果您是我,您会怎么做?
钟虚仁自知落人把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个色。
如果这件事由我捅破,我会把今晚所发生的一五一十交代给媒体。苏清衷心发问:林家独子已有订婚却仍在外面偷人,偷的还是您的情人。
您说,这件事跟我那段寥寥几句的音频相比,哪个威力更大呢?
钟虚仁闭上眼,深吸口气,这件事不能让媒体知道!
他缓了很久方才睁开眼,沉寂眼瞳里泛着审视的光,你有什么条件。
钟先生,这是选择,不是条件。苏清好脾气的解释道:另外一种选择,就是由林家公开向我道歉,顺便澄清一下那段音频里的内容。
那有什么好澄清的?!林檬从没觉得这么无力过。他这么大一男人,此时愣是憋泪憋的眼红,气冲冲的拍桌子,苏清!你要不要脸?那段话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是事实!凭什么要我颠倒黑白给你澄清???
他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段,换来的却只是对方冷漠不带感情的一个眼神。
仿佛所有的温和谦逊都不过是伪装。只要这个人想,随便哪句话都能化作一把利刃,将这层伪装尽数割裂,露出薄情冷血的内在。
苏清问:你有资格吗?
这话几近于是在凌迟他。
林檬自取其辱,憋了半晌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他没哭出声,只是大把大把的抹着眼泪。因而整个客厅在刹那间陷入了诡异寂静之中,苏清默然不语,就这么立在那里,打量着这片狼藉。
钟虚仁则在打量他。
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苏清骨子里居然有种让人无法正视的强势和压迫,这和他柔弱病态的美感近乎相悖,却格外能勾起人的征伐欲。
将近凌晨十二点。
钟烈守在路边,看见苏清首先走出别墅,紧接着是钟虚仁。他冷笑了声,从花坛上跳下来,径直向他们走去。
钟虚仁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怎么样?钟烈冲着屋内微扬下巴,泼妇骂街好看吗?
苏清忍不住笑了。
什么泼妇骂街?钟虚仁皱眉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钟烈抿唇不答。
钟先生,是这样。苏清适时圆场,我母亲今天在二中开讲座,我顺路去看了小烈。正巧小烈知道露西的住处,我就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钟烈望过来的眼神更冷了。
你怎么知道?钟虚仁盯着自己这个儿子,你调查我?
苏清见这位小朋友怨气十足的盯着自己,颇有兴致的冲他眨了下眼。
钟烈移开视线,无意间看见的。
钟虚仁眉头依旧皱着,却没多问。
还有件事。苏清恍然想起,今天小烈的老师误把我认作小烈的家长,说小烈最近各科成绩都有所下滑,要我认真监督小烈学习功课。
他歪头望向钟虚仁,钟先生,我平时也没什么事,不如让我把小烈接过来?他很客气的笑了下,小烈已经高三了。我高中学习还不错,正好可以帮他。
钟烈攥紧拳头,一动不动盯着他。
这些都是在扯谎!他能听出来,他那个父亲肯定也能听出来,这么刻意的接近和讨好,钟虚仁不可能同意。效果只会是适得其反。
他确实缺个人好好盯着。钟虚仁似乎在琢磨什么,望向身边青年的眼神更加深邃,那就麻烦苏先生了。
钟烈面无表情,我不去。
我会找人帮你把行李送过去。钟虚仁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见,马上就要高考了,给我正经点!
怎么?钟烈情绪偏激,就算面前站着的是他父亲,也不会因此多留情面。他瞥了眼旁边的苏清,想睡他了?
钟虚仁脸色大变,气的浑身发抖,抬手便要扇他一个耳光!
钟烈却懒散抬起手,准确抓住他的手腕,将其牢牢控制住。
太晚了。他微微阖眼,我很困。
说完,也不管钟虚仁是什么反应,钟烈松开了手,自顾自转身离开。
皎洁月光正洒在路中央,将整条街都衬得格外寂寥。
苏清望着少年人孤零零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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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烈的行李次日便被人送了过来。
没有送到苏家,苏清让他们把东西送到了二中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他准备以后都住在这小楼里,清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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