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虚仁。
李青漫脸色一变。
这位说是您的丈夫,我就带他来了,我记得当时您做手术就是她签的字,姓钟,是吧?医生全然没意识到气氛的尴尬,按照惯例给李青漫检查了身体,恢复的不错啊,之前说最少要一个月的恢复时间,现在应该半个月就够了。
是吗?半个月。李青漫冷笑,望向钟虚仁,钟先生听到了吗?半个月的时间,请您尽快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拖着对谁都没好处。
王医生差点没留神把听诊器摔了,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溜出了病房。
钟虚仁皱紧了眉,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大敌意?
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李青漫习惯了和这个人的相处,现在也不觉得愤怒,只觉得恶心。她自顾自躺到病床上,撑着脸看他,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要我替你数数吗?都已经那么恶心了,还不许我对你有敌意?
钟虚仁默不作声看着她。
李青漫又问:什么时候离婚?
钟虚仁:再等等。
等个屁!李青漫字字尖锐,以前我不跟你追究是因为我没精力跟你追究,这次不一样,这次我要带小烈走!
钟虚仁:我来就是跟你说小烈的事。
李青漫更觉好笑,你还知道小烈是你儿子?
当然,钟虚仁板着脸,小烈他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李青漫毫不犹豫回:我当然知道,小烈说那个女孩
他和一个男人在交往,钟虚仁打断了她的话,又故意不说下文,看着李青漫的脸逐渐失去血色,他才慢慢吐出下句:
他和苏清在交往。
何一个男人在交往?
和苏清?
李青漫愣住了神,先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后来又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要相信钟虚仁的话?苏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清楚?
况且小烈怎么会喜欢男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死皮赖脸的追求苏先生,你配得上人家苏清吗?而且明明是你惦记着苏先生,为什么要扯到小烈身上?李青漫讥讽。
钟虚仁不可置信看着她:李青漫,你现在怎么成了泼妇?
那我他妈也是个三观正的泼妇!李青漫拎起枕头砸他,滚吧!
钟虚仁觉得不可理喻,再怎么说他也是钟烈的父亲,为什么说这些话都没人相信?他瞪大了眼,气得浑身发颤,想头也不回的走,但又觉得自己今天的目的还没达到,没达到目的怎么能走?
钟虚仁脸憋得通红,我是钟烈的父亲!这样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在给小烈打电话问!
.
钟烈从搏击场出来时,正好接到钟虚仁的电话,
他直接按了挂断,顺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的模式。
苏清正握着他的手看伤口,察觉到他挂了电话,便抬起眸子瞥他,怎么又不接电话?这样很不礼貌。
他刚责备完,就看见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瞟了眼自己的手。他刚才打搏击受了不少伤,虽然不重,但多多少少出了些血。
尤其是手背上,被磨出了好几道血痕。
好了,苏清立即温声哄他,真可怜,怎么就学会打搏击了呢?
打搏击很爽,钟烈弯腰凑近他,你要是想打,我可以教你。
苏清好奇问:这个东西要怎么教?
钟烈说:你跟我打。
那不行,苏叔可舍不得打你。苏清垂下眸,突然想起刚才钟烈在场上搏击,他在场下看。记起了当时的微妙感觉。
就好像有人在戳弄他的心脏,对他的心脏抽丝剥茧。他的心跳比往常更剧烈,伴随着每一次跳动,都会隐隐泛起抽痛和煎熬。
那算是什么感觉?
反正不太舒服就是了。
你以后心里憋屈,可以拿苏叔撒气。想怎样苏叔都不会怪你。苏清垂着眼,替他清理好了手背上的伤,语气漫不经心:想做也可以。
钟烈眼睫颤了颤,抽回手。
苏清也没在意,弯起眉眼笑着望他,伤得还不算太重,不会影响学习。
钟烈又瞪他一眼。
晚上十一点。
搏击场里依旧哄闹一片,但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秋末冬初,这时候的雨凉的刺骨,只一滴在皮肤上,冷意便能在瞬间弥漫全身。
我有点渴,钟烈指了指隔壁一条巷子,说:里面有家卖绿豆水的,很好喝,我去买一点,你跟我一起?
苏清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歪头笑。
钟烈啧了一声,那你在这里等我。
少年脱了外套披在头上,闯入密密麻麻的雨里。
苏清望着这一幕出了半分钟的神,
他本来可以出神更久,但是被大衣兜里的手机振动吵到了。苏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几条消息。发件人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栾先生。
栾先生把位置发给了他,说要见他一面。
穷途末路的人,为什么要见他?
在和栾先生重逢,见到对方第一眼时,苏清就猜到了这个人想对自己做些什么。他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他很明白这种心理。
正是因为太明白,太理解,所以他想,总要给栾先生一个机会,
事事都要完美,摧毁一个人也不例外。
这样才不会遗憾,对吧。
.
定位并不远,苏清算了算时间,小朋友排队买绿豆水,买完再回来,这段时间应该够他见一见栾先生了。
苏清按照导航找了过去。
不出意料的是,栾封山约他的地点果然不是什么酒馆或者咖啡店,同样是个荒凉漆黑的小巷子。栾封山坐在巷子旁边的长椅上,抬头看他。
来了啊。栾封山挤出个笑。
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苏清很客气的说:我还有事,所以时间不多。
栾封山低下头,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些话。
嗯?苏清突然笑了笑,眼底温吞,栾先生这是想我了?
栾封山没有理会他的打趣。
他站起身,在连绵的雨中走过来,双手看似自然的插进了大衣兜里,动作时却明显露出了端夷大衣兜外露出了匕首的边缘。
苏清,你觉得我是不是罪有应得?栾封山睁大眼,声音轻微发着颤,你之前说你理解我,你觉得我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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