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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潼，这位是楚阿姨，几个月来你也很熟悉了，她一周后正式住进来。还有，思莞今后就是你的妹妹，你当姐姐的，要好好照顾她。”

“……嗯。”

陆知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冷眼瞧着已显佝偻之态的父亲揽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上楼，徒留满屋刺鼻香水味。

“啧，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货色都往家带。”她撇了撇嘴，目光不经意滑落，与一双怯生生的眸子对上。

少女有一双格外美丽的桃花眼，此刻被她盯着看，如同受惊的小鹿，苍白的脸颊透出点点红晕，瘦弱的肩膀紧紧绷着。

“姐姐……”她的嗓音很软，像猫爪轻轻挠在人心头。

“你不用跟我装，楚思莞。”

陆知潼压下起伏的心绪，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们母女没事就在附近晃荡，傻子都看得出来意图不纯。搬过来住还适应吗？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我带你熟悉环境？”

是了，她名义上的“妹妹”从半年前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她，搬到附近住、早上等她一同晨跑……频繁时一天见一面。只是她懒得戳破，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其演戏。

不知不觉，拖到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只感到浓浓的欺骗。

“我很好奇，你们母女俩能不能玩出些新花样，可别跟之前那么多蠢人似的，试图用孩子套住我爸，最终一无所有地被赶出去。”

说罢，她最后扫了眼对方淡粉色的嘴唇，径直转身出去，用力摔上门。

“嘭！”

关门声将一声柔柔的“姐姐再见”隔绝开来。

陆知潼捏着钥匙圈，没来由发了会呆，忽然想起什么般拨通一个号码。

“半小时后，老地方。”她撂下一句话，长腿一跨，迈进外形拉风的跑车中。

……

“哟，什么风把您陆大小姐吹来了？”

“妖风。”

陆知潼冷冷接茬，从吧台捞了一瓶酒，看也不看，直接打开。

“哎……”

“别那一副肉疼的样子，今晚消费算我头上。”

陆知潼晃着高脚杯，兴致缺缺看向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开口就提及正事，“报告结果呢？”

“喏，这里。”司马雯把她领进包厢中，从怀中取出几张纸，依次摆在她面前，“鉴定结果表明，你这个刚上大学的妹妹确实跟你有血缘关系……”

“呵，他跟我妈结婚没几年，就敢在外面留私生子了，有趣。”

嗤笑过后，陆知潼毫不掩饰语气的讽刺意味，“还偷偷藏这么久，若不是这个女人肚里又怀了一个，他也不会着急忙慌再娶。”

这些年来，她父亲在外虽彩旗飘飘，却从不给对方正式名分，如今可谓她母亲去世后的头一遭。

她随便拿起一张照片，正欲接着说几句风凉话，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少女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脑海中忽然闪现半年来的一幕幕。纵然她不愿承认，楚思莞居然可以贴合她的全部喜好，连口红色号都合她心意。

起初她正值和前任分手后空窗期，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主动接近她的楚思莞可谓一见难忘。也正因此，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很复杂。

“要不要我找些人教训一下，给她点苦头尝尝？”司马雯以为她对突然冒出的妹妹不爽，提议道。不料，却遭到一记白眼：

“先不要动她。”

陆知潼将照片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她……我有点兴趣。”

“啊？！”

司马雯冷不防被呛住，咳嗽几声，“她可是你亲妹妹——”

“我只是很想知道她是否如看上去那般‘单纯’，或是跟她妈揣的相同心思。”陆知潼耸耸肩，玩味一笑，与她碰杯，“拜托，我可没那么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

无语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司马雯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陆大小姐是有名的脾气恶劣、性格自负、控制欲强，但道德水准还勉强在及格线之上。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这对母女？”她有些好奇。

“能怎么办？晾着呗，反正公司股权现在基本都在我手里，她们再怎么着也翻不出半点浪花来，顶多哄老头子开心。”

陆知潼轻蔑一笑，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当然，无聊的时候，我很乐意陪着玩玩。”

她有绝对的自信，什么事都逃不出她手掌心——一直以来便是这样。

见状，司马雯只好咽下口中的叮嘱，转而聊些圈子里发生的新鲜事。

此时，陆知潼还不知道，等她喝得醉醺醺回家后，有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在房间里等着她。

“噼啪。”

冰块在水面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楚思莞晃了晃杯子，哼着小曲在日历上划了个红圈。

“只剩三十天了……”

她睫毛微动，眸

底晶莹一片，看不出是惋惜还是遗憾。

大半年前，她因为一次昏倒被送往医院抢救，查出了罕见的绝症。之后的每一天，器官都在逐渐衰竭，最终走向死亡。

诊断结果出来时，她连母亲都没告诉，偷偷将报告单撕碎扔进垃圾桶。

“贫血而已。”

她这般若无其事，轻巧遮掩过去。

既然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没有必要让别人也跟着担心。况且，在她看来，这般戏剧性结束自己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

——总比乏味的活几十年有趣。

“姐姐……”

她打开行李箱，从中翻出一个上锁的箱子，近乎虔诚地抱在怀里。

“身为我花费时间最久的猎物，你可不要轻易让我失望啊……”

她露出可爱的虎牙，笑容一如往昔甜美无害。

现在是晚上九点，足够她好好打扮一番，为晚上的主菜做准备。

她敢打赌姐姐会喜欢，毕竟，那可是专门为其量身打造的别致礼物。

……

半夜。

陆知潼在好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进家里时，勉强恢复了点意识，“送到这就行，你赶紧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啊。”

司马雯虽有些不放心，但见她坚持，倒也没多说什么，挥手告别。

发动机的声音过后，周遭又恢复寂静。

陆知潼扶着楼梯，慢吞吞往楼上走。她有意控制自己远离酒精，除非真的遇到烦心事。

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你要是真觉得不舒服，从家里搬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好友的提议回荡在耳边，合情合理，可她没来由觉得烦躁，却理不出逻辑。

都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害的！

推开门，她重重摔在床上，心里似窝了团火，烧得她难受。

偏偏此时，像是洞悉她想法般，好闻的柑橘香味弥漫在四周，连小心翼翼靠近的脚步声都与记忆中的前女友有几分相似。

“桃桃？”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坐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

下一秒，怀中传来温热的触感，脖子也被熟练的勾住，肢体接触间衣角轻轻的摩擦令她心猿意马。

是在做梦吗？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一声不真切的轻笑。正欲睁大眼睛仔细辨认，视野忽然一黑，柔软的指腹慢慢从眼下滑过，故意遮住了她的视线。

细微的呼气蹭得她脸颊很痒，柑橘的甜味愈发难以忽视，陆知潼毫不怀疑两人之间的距离顶多一指之隔。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反应比往常慢，只觉得血液在往头上涌，催促她抛却理性，回归本能。

“嗯，是我。”

暧昧的气音淹没在唇齿相贴的亲吻中，棉花糖般又甜又软的唇瓣令她恍惚，舌尖纠缠之余，难以自持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怎么，对新欢不满意，又回来找我？”陆知潼尝到甜头，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冷哼道。

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她依稀记得两人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前女友傍上更有钱的大款，才断了联系。

不过，目前看来，将其当做妹妹的替代品也不错。

“……”

对方不答，自顾自地解开了睡袍的第一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