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不能不要吃鱼干的……”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空气中鱼腥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他喉间一浪比一浪汹涌,如海浪一般拍打着他的胸腹,前浪好不容易退去,后浪紧接而至……
“……你,你,你,可不可以,出去……”
哗……哗……哗……
船舱里,芸娘的惊叫声再次响起:“我的鱼干……我的命……我的命没了……你真恶心……”
船在码头停歇了一个时辰,等再要出发时,日头已跳进山背后,露出了小小的半个脑袋。
傍晚的河水看起来如墨一般漆黑浓厚,即便是目力极好之人,也看不清里面藏着大鱼,还是水鬼。
芸娘神清气爽的盘腿坐在榻上,等待着有人上门寻仇。
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板被人敲响,来者是芸娘一直在等的克里瓦。
克里瓦一脚踏进来,先不往前行,只翕动鼻翼闻了半晌,方蹙眉道:“鱼干的,买的太多的。”
芸娘得意的一仰头,问他:“吐干净了?还晕船不?”一只手作势又要往衣襟里探。
他身子一滞,指了指芸娘:“你的,出来谈的。”
芸娘笑嘻嘻一摇头:“你的,进来谈的。”
他坚决摇头:“出来谈的,不出来的,乌玛捉你的。”
芸娘便重重哼上一声:“胜之不武!”下榻磨磨蹭蹭走了出去。
出了京城地带,到了晚间,气温已明显转热。
河风徐徐,晚霞在天边扭捏作态,只须臾间就溜的干净,将天幕上的星子直白的显现了出来。
芸娘站在船舷边,道:“你的,要说什么的,不说回去睡觉的。”
克里瓦的目光迟迟盘亘在芸娘脸上。
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是想扮猪吃虎,或者真的是“猪”?
大晏皇帝给周边小国送美人,前朝、前前朝都是十分常见之事。
便是克里瓦人生二十几载,也遇见过四五回这事。
几乎每隔两年,使臣觐见皇上,等返程时,便会有御赐的美人送来。
这些美人无论是冷若冰霜、还是热情似火,他都能从她们的行为、眼神中找出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眼前此人,倒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开口问她:“你的说的,皇帝送你给大汗的,可是为真的?”
芸娘将他上下打量几眼,露出轻蔑眼神:“怎地,你以为是送给你的?”
他笃定的一点头:“对的对的。”
芸娘面露狐疑:“可皇上亲口说,让我日后好好侍奉大汗……”
他立刻道:“圣旨的,你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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