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外,周不凡等人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缓缓张开眼,发觉身在一座破庙,恶相早已消失,身上的伤也上了药。
众人疑惑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人提高警惕手握名剑。待来人出现,竟是旧识。
诸位醒了。
救人的正是钟颜,身着藏色道袍,头戴斗笠,轻纱半掩。
是你救了我们?周不凡躺在草堆里,欲挣扎起身,发觉右腿不听使唤,动一下便疼得他吱哇乱叫。
周兄切勿乱动,你的右腿已断,钟某已为你接骨,短时间内还需静养。
原来如此,多谢多谢!
此地距安虚峰不过百里,钟某送诸位回山。
白雾之中,此时洞庭之泽上。凄厉叫唤在空中回荡。一只紫蛇被白丝包裹,心脏处被一根白丝贯穿,心头之血沿着白丝运进洞穴内。紫蛇疼得在地上打滚,蛇身战栗,却见暮晚江的模样忽明忽暗。
赶来的沈孟庄见状,御剑砍断白丝。紫蛇脱离阵法,渐渐恢复成暮晚江的模样,然而心头血已失,暮晚□□丝变白发,脸上皱纹漫步,老态龙钟。
沈孟庄意欲上前将人带回,突然一条蛇信从洞穴中袭来,邪气袭卷魔气潜伏。洞中白光乍现,薄雾渐浓,一道倩影坐在洞穴上方,意味深长地盯着沈孟庄,媚声道:沈哥哥背叛了我,这让我如何是好?
一旁的暮晚江见双方僵持,趁机逃走。沈孟庄欲追寻而去,突然浓雾缠身,似蛇身绞杀。安世剑凌空跃出,剑斩云影。奈何杀招虚幻缥缈,白雾化作一条条蛇身杀之不尽。
洞口上悠闲侧坐的女婴吸食暮晚江之心头血,已恢复原貌。银发映光,发髻端庄,肌肤白皙胜雪,美艳动人,善用美毒。见沈孟庄身陷蛇阵,女婴抓住时机飞身而来,利掌直锁胸膛。
一旁陆清远见状,剑势斗转拦下女婴。两人对视间,女婴收招坐回洞顶,掏出一把折扇掩面轻笑。
顾忌着陆清远,女婴不再与沈孟庄纠缠。轻轻一挥袖,只见白雾将两人推出洞庭之泽。
风回深谷,沈孟庄与陆清远掉在山腰上,斜月映照满地萧冷。四周皆是陌生的景物。两人兜兜转转走了数遭,都回到原地,找不到下山的路。
今晚看来要在山上过夜了。沈孟庄放弃寻路,坐在大石上手里折断树枝堆成一团。
一旁的陆清远跟上来坐在他身旁,忌惮着身前燃烧的火,怯怯地抓着沈孟庄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拾柴添火的沈孟庄伸手摸摸陆清远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安抚他此刻的恐惧。火苗渐渐被风吹灭,沈孟庄身子前倾欲捡起前方的树枝,陆清远盯着他的动作,突然扑过去喊道:师兄小心!
啊
两人倒在地上,沈孟庄翻身却见陆清远的手腕被一只银蛇咬住,还未待安世剑出鞘,银蛇仓皇而逃。沈孟庄抓起陆清远的手腕,用嘴吸出蛇毒。
师兄不要,有毒。陆清远推搡着收回手,然而手腕被沈孟庄紧紧抓着。看着沈孟庄一口一口吐出毒血,心里揪成一团。
料想毒血已排干净,沈孟庄撕下一块布缠在伤口处。正欲张口说话,却见陆清远扑过来按住他脑袋,双唇交缠。认认真真地扫过每一寸,似要替他清除口腔里的毒血。
细碎的闷哼声不禁从嘴角边跑出,沈孟庄拍拍跨坐在他腿上的人。双唇分离,月光下的呼吸交织不分彼此。
好了好了,没事了。沈孟庄用指腹擦擦陆清远的嘴角,脸上温柔地笑着,耐心地哄着怀中人,牵起他的手掌在手背轻轻一吻。
陆清远既担心又焦急,眼下四处无人,他又不懂岐黄,若师兄有何意外他只能干着急。师兄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不许瞒着我。
是是是!沈孟庄笑着回应。两人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好,沈孟庄继续拾柴添火。
眼前火光耀眼,似扭动的水蛇纤腰,似曼妙舞姿,在眼底蛊惑。两人盯着火苗,心里说不出的奇怪。不知是火烧得太旺,还是山上气温骤升,为何一股暖意从心头涌出蔓延,只觉浑身燥热,心跳也莫名加快,耳朵尽是聒噪的心跳声。
躁动的二人突然转头看向对方,对视间,眼神道不尽的缠绵悱恻,目光深处的念头正肆无忌惮地燃烧。浑身的血液似在沸腾,两人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头莫名悸动。
看着眼前人双颊绯红,薄唇轻启,白皙的肌肤在月光映透下格外柔和。摸起来一定很舒服,沈孟庄心想。
莫名的念头在心间一转,沈孟庄猛然惊诧。方才他在想什么?
奇怪的想法在心头滋生还未消散,方才唇齿间的触感突然涌上喉间。沈孟庄心跳顿时快了三分,脑中一遍遍回想陆清远坐在自己身上呼吸缠绕的滋味。
愈想心跳便愈快,愈想便愈发觉得燥热,许是火烧得太旺了。沈孟庄忍不住再度看向陆清远,恰巧陆清远也正看着他。
难以抑制的躁动令陆清远同样难受,方才的亲吻、温柔的笑容,以及很久以前师兄的触摸,踏实的拥抱渐渐涌上心头。安心的杜若花香飘然萦绕鼻尖,陆清远心甘情愿地被这缕清香勾了魂,悄然间,午夜梦回时作祟的念头再度跃上心尖。师兄光洁的肌肤,被泉水打湿的长发,大汗淋漓的后背,仍然历历在目。
师兄陆清远柔声唤着,如羽毛轻挠心窝。
原本还极力克制的沈孟庄突然被这声莺莺细语打乱,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似疯长的藤蔓缠绕他的理智。沈孟庄突然抓住陆清远的手腕,拉起人急冲冲往前走。
师兄去哪?
那有灯火,沿着光走应该能下山。
两人十指紧扣,一前一后。沈孟庄回过头看向陆清远,身后人略显羞涩地朝自己笑,眼中是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的信任。
明确陆清远的心意,沈孟庄不禁加快步伐,两人小跑着下山。最好是有一间屋子,然后有一张床,然后、然后
然后沈孟庄拉着陆清远找到山脚下最近的一家客栈,掌柜的一看见沈孟庄便笑脸迎上来,客客气气地说道:是沈仙师啊,那日多谢您了,我们才捡回一条命。今日是打尖还是住店?听说您如今住在暮家
未等掌柜的说完,沈孟庄急不可耐地打断道:一间客房。
掌柜的闻声看向沈陆二人,略显疑惑地重复道:一间?沈仙师您确定是一间
一间客房。
沈孟庄握紧陆清远的手,语气既坚定又急切。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找一件上好的客房。我看看,这个东边客满了,西边西边好像还有一间,楼上左拐暗香阁就是了,沈仙师需不需要用膳,我这就让小二准备?
掌柜的啰里吧嗦了一堆,沈孟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接过木牌道了声谢便匆匆上楼。
推开房门,暗香阁内昏暗无光,清冷的气氛让站立的二人似乎平静了几分。沈孟庄走到桌前点燃蜡烛,陆清远站在门边靠近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隐约还有奇怪的叫声?两人五感灵敏,竖耳细听。叫声从隔壁传来,竟是女子隐忍的喘息声。两人顿时臊得脸颊涨红,方才安静的血液再次开始沸腾。
站在门边良久的陆清远瞥见一旁的毛巾,拿起毛巾走到沈孟庄身边,细声道:师兄擦擦汗吧。
四目对视间,沈孟庄愈发觉得心头悸动。与陆清远接触愈亲密,心跳便愈快。抓住陆清远的手腕贴在脸上,沈孟庄用脸颊轻蹭他手掌,压着嗓子问道: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