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
朱棣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时之间何玉轩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如果无事的话,燕王这一出是何玉轩回想着他来时那一路的寂然严肃,突然背后一凉,总觉得燕王是要坑人了。但是燕王这么说完后,何玉轩又松了口气,再如何,人没事就已经足以让何玉轩宽慰了。
何玉轩顺着朱棣的意思坐下,嘴里正说着,如果王爷没事的话,那就他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棣低沉的笑声,子虚可不能先回去,不能做足样子,怎能让人下定决心?
夏夜温凉,何玉轩只觉得一股无形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后背缓缓地爬上,王爷雄图大略,下臣敬佩。
不管燕王暗喻的人是谁,何玉轩都觉得那人要凉。
朱棣敛眉,星眸微动,那子虚怎么看?
何玉轩抿唇,他现在不知道为何燕王和他杠上了,但是他这句问话和何玉轩一贯的宗旨相悖,他本不想回。
但思及这些时日所见,何玉轩忍不住叹气:下臣其实不懂朝廷,也不知党同伐异之事。何玉轩低眉,深呼了口气,然后又道,百姓才是一切之根本,如若王爷能做到爱民如子,家国富强,有些事又为何不可?他实则扯开了话题,却谈及了不该谈的话题。
朱棣浑不在意,星眸大放异彩,像是被何玉轩触及到某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秘,倒未有如你这般直接的言语。
何玉轩苦笑了声,王爷言重了,这般言辞于下臣来说已是逾越。若是王爷现在要砍了下臣的脑袋,那也是下臣话多。
要说他是深夜感想也罢,还是这些天看下来,燕王雄才大略,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君王之材。对比起宽厚仁慈的建文帝,某种意义上来说,燕王比建文帝合适。
可这话就算打死何玉轩,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但凡戴思恭在京一日,何玉轩都不可能彻底倒向燕王,况且他只是一个小虾米,对局势没有任何的作用,何玉轩压根就没高看过自己。
敢说真话,也是一种本事。朱棣缓缓道来,冷冽的气息收敛后,只余下淡淡的温度,敢舍身救人,同样也是一种本事。
何玉轩抬眸看着燕王,只觉得今夜燕王所说的话,似乎都带着深意。他不禁惴惴,认真地把自己近来做的事排查了一遍,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越距的事。
但是认真琢磨完了后,何玉轩还是毫无头绪。
朱棣倒是安然自得,轻描淡写地提起了另外一个禁忌的话题,我那侄儿在京中,可曾有什么不妥?
何玉轩答:皇上的脉案,下臣是没有资格查阅的。这些都是院首大人及几位御医大人复负责。下臣离京时,皇上身体还算康健。
话虽如此,何玉轩的下一句却是怂得非常快速且从心,既然来都来了,不若下臣还是给王爷把把脉吧。
朱棣无不可,让何玉轩随意。
何玉轩的指尖搭上朱棣的脉搏后,停顿了片刻有点宽慰地说道:王爷的身体较之前强健了许多,只要再早些休息便最好了。
朱棣若有所思,这倒也不难。
何玉轩抿唇,总觉得朱棣这句话不能搭话。今夜触雷的点为何如此之多?
一时之间,屋内静谧下来,朱棣不说话,只是轻轻打着拍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眉梢流露着淡淡的笑意,何玉轩默默选择了神游太虚,倒也不尴尬。
半响,敲门声响起,燕王淡淡应了声,三宝从门外进来,低声道:王爷,已经办好了。
朱棣颔首,随后对何玉轩说道:子虚可随我一同回去了。
何玉轩微愣,虽然不欲细想,但惯性中他已然把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了一起。
燕王出行是随性而为的突发,而在别府留了几日后,夜间匆忙忙地叫随行大夫,又没有任何的遮拦如果现在回去别府到燕王府不过半城的距离,为何要这么颠倒,除非
何玉轩毛骨悚然,低眸不语。
朱棣有意无意地扫过他,先让何玉轩回去等着了。
三宝站在朱棣身后给他换着外衫,低声道:王爷为何偏偏看中何大人呢?三宝在朱棣面前有几分薄面,这样的问话是不会惹得燕王生气的。
分明.慧.心妙舌却韬光养晦,如此疲懒又心软的人朱棣淡漠的尾音带着几丝潜藏的趣味,我倒是想知道,他能忍到何时。
三宝抿唇,细细地给朱棣整理好衣角,然后退到一旁。
七月初三,是夜。
燕王突发病症,状态似疯,被连夜从别府护送回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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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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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更新多一点,但怎么断章都有点奇怪,就这样吧。
第16章十六本书
何玉轩有点心累,他此刻被拘在燕王府内。
这个词或许不够准确,他现在是被隐性地拘在了燕王所住的正院里。
正院出入的人甚少,但是无论有多少人进出,都与何玉轩无关。
何玉轩压根就不能够出去。
他原本就有点睡不够,靠着椅背有点闷闷地出神,侯显守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只要何玉轩开口,他会负责做到任何事情,无需何玉轩动手。
何玉轩疲倦地合眼,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能够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个觉就已经是非常美好的事。
话虽如此,可是随即燕王的声音响起,何玉轩不得不睁开眼,然后站起身来。靠着脚边安放的小药箱冰冰凉凉,给了何玉轩一点莫名的安全感。
门口进来的不只是燕王一人,还有道衍张丘朱能张玉等人,鱼贯而入的人让何玉轩格格不入。
这里的每一个人无不是燕王亲近的下属幕僚,何玉轩一个从应天府来的小官与这个场合尤其割裂。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这一切都好似在不断逼近何玉轩的底限。
何玉轩有点狐疑,燕王到底想从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官身上看到什么?
何玉轩的出现,显然也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之外,张丘就不满地拱手:王爷,何大人在这不大合适吧。
张丘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他虽然也敬佩何玉轩当初舍身救人的姿态,但这般严密的会议,何玉轩的出现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何玉轩:我也是。
朱棣幽深的眼眸注视着何玉轩,声音近乎淡漠:子虚,你是想留下还是暂且去休息?声音虽然冷,可是话里话外并无谴责。
何玉轩又感觉到了昨天晚上的那种冷意,似乎一直盘旋在他的骨髓从未远离,这两个答案看似简单,何玉轩也深知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低眸道,谢过王爷,下臣确实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道衍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他的视线在燕王和何玉轩身上不过一瞬,然后又自然地笑开,何大人是大夫,养身之道自然是该有的,熬了一夜也得好生休息。
有道衍打了圆场,场面不至于很尴尬。
但何玉轩最终也没真的离开多远,只是在隔壁暂且歇息,莺哥不够资格入内伺候,跟在他身前身后的人还是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