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他的刀林逆涛便架起拳头冲了过去,阿扎云河急忙定了定心神迎向他,他俩从小打架打到大,彼此的拳路都很熟悉,但是像今天这样半点不收敛一心要搞出人命,却不是林逆涛的风格阿扎云河越动手越气,以往不管怎么激怒他或羞辱他,他总是笑眯眯的打上一阵便乖乖躺下挨揍,但像现在这般不要命的模样,却是为了不相干的一个城里人。
这么想着,阿扎云河边架住林逆涛频频挥来的拳脚边往姜铎这边靠,间隙中背对着姜铎迅速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匕首,这个动作姜铎看得见,林逆涛却看不见。掏出刀后他作势要刺向林逆涛,姜铎心里一惊脑子一片空白,立即冲上前想要拽住他往前捅的手,谁知还没靠近,他便突然一侧身调转锋刃,姜铎反应极快,急忙用手臂挥开他的刀,但还是让刀尖划出一道10多公分长的口子,瞬间皮开肉绽。
林逆涛咬牙冲上前一脚蹬在阿扎云河腰间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紧接着弯腰拾起地上的刀,再跳起来蜷起膝盖猛地跪压住阿扎云河的手臂,双手握刀刀尖向下刺了过去。
小涛!
听见姜铎的喊声,林逆涛心里一震,刀尖一偏,短刀刀刃插进了阿扎云河脖颈边的灰土地里。
刚捡回一条命的阿扎云河心底阴郁更甚,嘴角却笑意更深,忽然用彝语问:
怎么,山里的狼喂不熟,就跑到城里找了只土狗养?
林逆涛不理睬他,扔掉刀便站了起来,姜铎立即上前一把握住林逆涛满是鲜血微微战栗的双手,这处小巷子相较于市场那边人不算多,但还是有三,四个路人远远的朝这边观望着,姜铎连忙拽着林逆涛大步往外走。
阿扎云河却冲林逆涛用彝语喊道:我的家人就只剩你一个了,等我挣了大钱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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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表白
从杂货市场跑出来,姜铎拽着林逆涛一路奔向火车站附近的铁路职工医院,一进到急诊室,姜铎立即把林逆涛往护士站后头坐着低头写病历的白大褂面前一推,急声道:
大夫!他的手掌让刀给划了!
急诊医生一抬头,便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帅哥,在看着他俩一个垂着血淋淋的胳膊一个握着血淋淋的手掌,鲜血整整齐齐一路滴了两行,立马皱着眉把他俩带进清创室。
姜铎左手臂上的刀伤长18公分深2公分,拢共缝了21针,林逆涛的右手掌则被刀刃重重的按出了个削皮见骨的大口子,被缝了14针。
等两人从医院裹好纱布走出来,已经日渐西沉。姜铎看着旁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他走一步便跟一步的林逆涛,不知怎的却忽然想起小时候来。
小时候自己蠢,总搞不懂还很烦小涛为什么老喜欢拉着自己的衣角做跟屁虫,现在想想,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其实,不过就是害怕而已么,人生地不熟又不太会说话,总要手里攥着点什么才觉得安心。
这么想着,姜铎便放慢了脚步踱到林逆涛身旁,在伸手牵住他没受伤的左手,握在手心里使劲按了按,待他狐疑的看向自己,便笑着说:你看那医生给咱两包的,还有一点对称哎
大热天的姜铎说完这句他自己都觉得透心凉的笑话,便只得挠头嘿嘿尬笑两声。
林逆涛看着姜铎,再看看他手臂上那截儿白得扎眼的绷带,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
我们两现在这种情况回你家,丽红阿姨得气昏过去吧?
姜铎皱眉想了一想:我妈倒是还好,大不了被她啰嗦两句,我爸那可就不太好糊弄了,万一他又犯了刨根问题的毛病,被他知道咱俩跟人动了刀,那咱仅剩这几天假怕就没好日子过咯。
那要不先回我家?
听见这句,姜铎心里一阵狂点头好呀好呀好呀,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装佯:合适吗?文清阿姨会不会骂你啊?
看着姜铎嘴角压都压不住的狂喜和得意,林逆涛想了一想便答道:确实不合适,咱俩还是各回各家吧。
别啊!姜铎急了一把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拽,皱眉瞪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主意变得也太快了吧三秒钟换一个想法,哎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万一我回家又被老姜一顿臭揍怎么办?
不心疼?我自己从小挨过那么多刀加起来都没划在你身上这一刀来得疼好不好!可惜林逆涛只敢在心里骂了一遍没好意思说出来,又抬头看着姜铎说:
先去拿自行车,再去拿扔在店里的那堆东西,然后给姜叔打个电话就说你陪我回家收拾行李去了,明天等你家没人我们在溜回去把书包拿出来,这两天先在我家养着,等伤口拆了线看着没那么吓人了我们再回去。
这才对嘛!姜铎立马阳光灿烂的笑起来,紧紧攥着林逆涛的手热乎乎的往前大步迈。
杂货市场往城里走就有不近的一段路,往城郊林逆涛家走更是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但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怎么累,只是走着走着麻醉药药效过了,林逆涛疼惯了反应没那么大,姜铎却忍不住嘴皮发白冷汗一身一身的往外冒,等到了家门口,步子都有点飘。
看着手掌裹成北极熊掌的林逆涛走进院门,文清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但看见手臂上也扎着大块绷带的姜铎跟着进来,文清吓得立马站起来连声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伤着的啊?两个小子却什么也没有多说便回屋了。
一进屋,姜铎立马昏沉沉的瘫倒在床上,在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林逆涛急忙手忙脚乱的跑出去烧水拿药,先趁着他迷糊着还能张嘴便把消炎药、退烧药、抗感染药统统给他灌下去,再坐在床沿守着他发汗退烧。结果守到大半夜,却总也不见他热度退一点还开始哼哼唧唧的说胡话,林逆涛急了,便干脆脱了他的衣服,隔上半个小时便用酒精温水给他擦拭额头、颈后和关节,一直熬到天亮。
经过大汗淋漓又迷糊昏沉的一夜,第二天清早姜铎悠悠醒转过来,便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人开着拖拉机来回碾了一遍般酸麻胀痛,左手臂刀口处又烫又疼,喉咙干哑的厉害,但这边才想开口要水喝,鼻尖底下便递过来一杯插着吸管的凉白开。姜铎一愣,直愣愣反应了半晌,又低头喝了两口清凉甘甜的水,才想起这是哪里自己是谁,再使劲撑坐起来,便看到了林逆涛那张熬了一夜血色全无的脸。
看着小涛迷瞪着眼睛满脸疲累,姜铎心疼坏了,一掀被窝便要下床,却被林逆涛压着手肘又按了回去,紧接着林逆涛也爬上了床,先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姜铎汗津津的脑瓜顶,确定已经凉凉的,便手一掀被窝钻了进去,挨着姜铎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林逆涛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梦到小时候被逼着练刀却怎么练都练不好,刀太沉他胳膊太细架不起来,结果被锻刀人责罚了绑在树上,树皮坚硬又粗粝,抵靠上一会自己的背脊便火辣辣的一片,有时候还有吊着金丝的毛蜘蛛花艳艳的青叮子爬到身上,茸茸的痒痒的,但被咬上一口却能疼得人恨不得用刀生生剜了肿起来的烂肉,等他被绑的双眼模糊昏昏沉沉,阿扎云河就过来了,不但不帮他解开绳索,还笑着用棍子夹了荨麻叶来擦他的手心,疼得他直哭。
梦里的小涛蜷缩起手脚使劲往姜铎这边钻,嘴巴里不时嘟囔一两句疼疼,听见这个,姜铎便皱着眉轻轻抚着他的背,见他眉目稍稍舒展才握着他的手安静的靠坐在旁边。
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林逆涛就醒了,再一看,却不见姜铎的踪影,心里一点怅然若失悄悄爬上眉间。
怎么就醒了?
听见这声,林逆涛连忙看向门口,正是姜铎端着一杯水走进来,他想也没多想就开口问:你跑哪去了?
刚睡醒的自己声音有点哑鼻音有点重,一句话问出口却怎么听怎么像在软糯糯的撒娇和埋怨,问完林逆涛自己就被自己羞臊了个大红脸,立即用被子把脑袋一盖,只露出了个红彤彤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