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裴燃笑了笑,就之前叫住我的那个小孩儿,他想买我那辆车,我同意了。
愿意就行。周野看了眼走过来的方祈,又说了一遍,有事儿我在。
方祈走过来跟周野说了几句话,吧台里边儿就剩两个调酒师和那个小实习。这会儿是人最多的时候,有点儿忙不过来。
去之前周野看了眼裴燃,裴燃笑着说你忙就行。
周野跟着方祈去了吧台,裴燃靠着卡座靠背看周老板。靠背是真皮的,靠着还挺舒服。
边上应驰刚刚接了个电话,里边儿太闹听不清,现在站外边儿,但没走远,还能看得清背影。
陶安喝了一口马天尼,他基本都点这个,不爱变。
裴燃,有件事你得自己看着办。陶安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这事儿按业内规矩我不该说,但我觉得我得说。
裴燃笑笑,说什么事。
刚在店里的时候,就你睡着那会儿,周野跟我约了预订。陶安说,他想在脖子后边儿文个字母图案,R,A再加个N。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周老板真好缺爱一小孩儿,一点点喜欢就想拿一弄就是毕生的文身来偿还。
还好他遇到的是裴燃。
不过也就因为是裴燃。
第32章
裴燃没吭声,低头喝了一口手边儿的桑格利亚。
酒里加了橙汁,连着酸带点儿甜。
基本是小姑娘喜欢点的,跟龙舌兰日出排一个档。裴燃不太喜欢这种口味,觉得飘,没底能踏实着踩。
他看了眼站吧台里边儿的周野,觉得这人烈得厉害。
像他调出来的在野。
也有点儿像夏天在烧的玫瑰和火柴。
知道了。裴燃偏过头说了一句,你应了?
应了。陶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有钱为什么不赚。
裴燃把边上的软枕往他那儿一砸,陶安接了放在右边:他有这个心思在,我不给做,这块儿也不是就我一人能做。他要去找了老磊,你说怎么办。
这道理裴燃懂,但懂了也有点儿说不清的不痛快。
文身这事儿很难三言两语说明白,尤其文了别人的名字背后的那点儿意思就不止是所谓的叛逆和好看。
一点儿血肉上融进了要跟一辈子的喜欢。
有点儿沉得厉害。
应驰推门进来,走到陶安边上坐下,侧过脸看了眼裴燃。
他怎么了?应驰问了句。
别问。陶安说,一眼能看出不对劲,我看你也没喝多。
应驰笑了笑,问了句你生气了吗。
不至于。陶安说,但会腻,腻了就没劲儿。
应驰看了陶安一眼,没再说,冲他笑了一下后低头喝了口德马格。
这块儿一下子挺安静。
偏偏边上一整个卡闹得出格,刚是哄叫现在是笑,整个儿就挺吵,跟裴燃他们一对比显得特别出挑。
桌上摆了卡慕和七打青啤,果盘堆了五大盘,底下看着还有两个箱子空着,不知道是什么酒给剩下的。这样一套得小一万来,坐着的看起来都大学,不知道最后谁付账单。
一个男生直接站在卡座上跳了起来,边上几个女孩儿笑着把酒往他身上泼,一点儿溅在了裴燃的衣服上。裴燃拍了拍边上挨着的一人,说了句差不多就得。
那人本来想说点什么,看了眼裴燃跟他边上的两个,没再说。
现在的小孩儿都挺有眼色,真有底气还是装腔作势都一眼看得出,不用像以前那会儿还得吓两句。
边上那卡稍微收敛了点,虽然还是在闹,但至少没拿杯酒到处泼着玩儿。
裴燃低头看了会儿手机,酒劲儿有点上来了。
想睡,有困意。
应驰跟陶安在边上时不时说了两句,陶安侧过身跟裴燃说了声先走,送小孩儿回去。
裴燃说行。
一个卡座就一人,虽然小卡也有点儿突兀。
毕竟消费在这儿摆着,三流这么多年一直没提过收费标准,裴燃记得刚开那会儿这的酒就已经贵得在谱上舞。
周野调完一杯粉红女郎以后,出了吧台走过来。
困了就先上二楼。周野坐在裴燃身边说了句,声音挺轻,但能听得清,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行。裴燃笑了一下,麻烦周老板。
周野没接话,带着他上了二楼。
衣架边上是个柜子,周野从里边儿拿了毯子出来。二楼的暖气开得足,但真睡着了还是会觉得冷,尤其是喝了酒的人。
裴燃躺在沙发上,鞋子随便蹬了扔桌子边上。
酒劲上来了,行为都会有点儿反常。陆缺说这是本性暴露,裴燃觉得无非是找个理由进行自我行为消费。
周野给他扶了一下脖子,垫在沙发高点儿的边角上。毯子铺开了盖在身上,鞋也给放得齐整在边上。
挺舒服的,实话。
没喝得很醉,灯光晕在闭着隔绝了的视线里,染成一团暖红色的光。
周老板放轻了的呼吸声在耳边,他盖过的毛毯披在身上,身体的温度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裴燃借着酒劲儿大着胆子有了点儿错觉。
隔了十五年的岁月,他在多年前的求而不得里有了个家和橙色的月野。
睡着得挺快,这种时候用不着什么警觉。
裴燃睡着了挺安稳,过了七岁就没再爱动。他的眼睛其实挺好看,闭上了看着也有点儿乖,鼻子挺得看着能坐降落伞。
嘴唇很漂亮,周野知道它很适合亲吻和纠缠。
下边儿的吵闹还在跟喧嚣混为一谈,上边儿却很静,只有水龙头偶尔漏水嘀嗒的声音。
周野就那么看着裴燃,没动静,呼吸都轻得微不可查。
上楼了之后裴燃脱了外套,就剩里边儿一件毛衣,刚刚热得不行,裴燃闭着眼睛把袖子往上扯了一段。
露出的文身特别好看,当时他跟陶安讨论了快十版。
没有修改,是彻底的推翻重来。
周野看了会儿他的文身,没看完全,只露了一点儿出来。他把袖子往下拉了,把毯子盖上,坐在地板上看了会儿手机。
他的手机其实挺没意思,没什么娱乐软件,微信朋友圈也从来不发东西,跟一些老牌的厂商甚至还只用邮件通信。
但现在他特别想发点什么。
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睡得沉,只要他想,他就能把裴燃的手牵着。
但周野最后什么也没发,只是继续坐着。
他看着很平静,但他知道他得尽快饮一口博罗林,里边儿高浓度的酒精能在燃着的火光里救他一命。
或者燃烧得更加彻底。
周野想起在陶安店里看的那部电影,引路的修女和田里的农民,麦田里溢出的清水浸湿了教堂里的十字架。
腿上躺着一个裴燃,温度透过布料相互吸引。
他想文一个燃字不是一时兴起。
早在这之前他就明白,这段未成世俗定义的关系里,裴燃是发起者,也是主导人。周野在他的身后跟随指引,仿佛最虔诚的信徒面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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