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湛几步走过来,接过郗手里的大果盘:学长,怎么了?
郗顿了顿,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她们都准备了些。
颜湛笑了笑:我不挑。其实他想说,学长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不过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奇怪,他就没说。
郗却没有吃,只是让他吃。
颜湛也就吃了一点葡萄,把果盘放在桌子上。
郗犹豫了一下:一会儿梁叔会送你回去,我等下还有点事情。
其实应该留人吃蛋糕的,但他等下还要去祭拜这个身体的父母,带颜湛去不合适,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合适。
颜湛愣了下:啊?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其实今天郗会带他回来,还让他进了房间,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颜湛沉默了一下,笑道:学长,你带我回来,是为了让我放心吗?
带他回来,让他看见他在白家的生活,在今天的状态,做的这一系列有些反常的举动,是为了让他明白,他真的没有大家甚至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痛苦的无法自拔。
为了,让他这个说错话而感到担心歉疚的人,感觉到一丝安心吗?
郗没有回答他,只是道:颜湛,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或者说,脆弱这个词之于他,早就很久之前,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父母不是他真正的的父母所以他才能够如此平静,更因为,比这种情况更痛苦十倍百倍的事情,他早就经历,并且消化在成长中了。
颜湛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少年,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模样,眉眼间的那点淡然,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难以撼动。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开始,就被这个人所吸引。和他接触的,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气息,明明浑身上下都是透露出冷淡的,禁欲的意味,像是一团最浓郁的灰色,偏偏越是如此,越是轻易的和周遭的一切分离开来,吸引了人的视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郗从头到尾的意思都是在向他表述,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有什么歉疚这种意思,但颜湛却觉得心里有什么在重重的敲击着他,一下又一下。
他虽然不想矫情的承认,那就是一种名为心疼的东西,但他现在,确实真的是在心疼一个大不了他多少,同性别的人。
怎么了?郗见自己说完,颜湛就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深重的力道,一寸一寸的,要透进他的内心深处去。
今天颜湛走神的次数,似乎也太多一点。
郗微微皱了皱眉,他并不习惯别人因为自己的事而过于上心这种事情。
也许这是因为,他早就不知道如何去回应。
颜湛勾了勾嘴角,看到郗眉心那浅浅凹痕,倾身凑近,手掌撑在椅子扶手上,微微弯着腰,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郗。
他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眼里带着一种让郗陌生的热度,眼尾也似乎不可避免的被熏染,漂亮到灼人。
学长,我们是朋友吧。他轻喃着,明明是疑惑的句式,他却用着肯定的口吻。
郗微拧着眉,感觉到那一瞬间来自颜湛身上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好像一张铺开的网,要将他从头到脚的包裹进去,
虽然不明白颜湛为什么突然这样,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情景看上去很奇怪。
他开口:颜湛,让开。
颜湛倒没有坚持,他只是盯着郗平静的眼,半晌轻笑了一下,半跪下来,手放在郗的膝盖,仰着头看着郗,整个人变得无害极了,就像是野兽收敛起了爪牙,变得温顺的样子:学长,我是第一个被你带回来的朋友,对吗?
甚至是执拗的,要一个答案的看着郗。半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要是让熟悉他的人看到,要怎么大跌眼镜。
毕竟,他可是颜湛,是那个从出生以来,就不会对谁低头,对谁仰望着的颜湛。
可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郗不解,垂下眼,目光从颜湛放在自己膝盖的手,再缓缓地移到颜湛的眼睛。
那里面除了他难以理解的炙热,还有满满地,他自己的倒影。
是。郗承认。
毕竟,这确实是真的,倒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这样啊。颜湛弯起好看的桃花眼,眼瞳里的郗,也好似被藏在了他的眼睛里:我真的很开心,学长。
和他肆意的笑容不同,最后学长两个字,好像是被他含在舌尖,反复的温养,才珍惜般地,极轻地吐出。
落在郗的耳朵里,让他的耳骨都像是被什么轻轻揉过。
不过学长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什么礼物送给学长。颜湛似乎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郗正想摇头说不用,就见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嘴角有柔软轻轻蹭过。
他愣了愣。
耳边又是一热,是颜湛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学长,这可是我的初吻。
颜湛直起身,声音里还带着笑意:那我回去了,学长。
说完,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面,颜湛摸了摸自己的唇,耳根却热的厉害,居然一时冲动就...
心跳如鼓,活了17年了,颜湛却还是第一次明白,心动是什么。
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去分析,喜欢上一个同性到底会怎么样,就已经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而他走了以后,回过神的郗抬起眼,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勉强把那么青涩的,只是蹭了一下的称之为吻吧。
可是,吻他?
颜湛这是,恶作剧,还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颜湛:不是恶作剧,没疯!
郗:哦。
颜湛:不是勉强称之为吻,那就是吻!
郗:好吧。
颜湛:哭唧唧。
颜湛是什么属性大家应该清楚了~
第82章
#虽然说做的时候是果断的做了,但回到家以后,颜湛把自己关在房间,躺在床上,感觉心跳那里活像是跑了八百米那样,快的要命。
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颜湛把手放在心口处,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天,要怎么面对学长?
颜湛这么操心着,不过很快他就不用操心了,因为他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刚下楼,拿着一杯咖啡的颜家姐姐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今天不是星期六?你起这么早?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到星期天就是赖床的好手,颜黎还故作惊奇的往外面的天气瞧了瞧:还是说要下红雨了?
被亲姐调侃了一番,颜湛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愣了愣,转身又上了楼,看的颜黎莫名其妙,不知道一大早颜湛又哪根筋不太对了。
颜湛回了房,坐在床上发了下呆,过了几秒用力揉搓了下自己的头发躺倒在自己床上。
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现在超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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