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却只觉脖颈上噬咬的力道加重了,她不由轻轻喘息着,伸手摸着他的发。他发质出人意料地柔顺,像一匹光华柔软的缎子。
她的手指微挑,已经将他的发髻打开,光滑的长发洒了下来。他似乎微微一怔,不再咬着她的脖颈,而是在黑暗之中抬起头来望着她。
水梅疏睁大了眼睛,窗外一点摇摇晃晃的灯火,在云母皮纸糊的窗棂上闪动。室内依然一片黑暗,她只能看到影子。她悄悄挑起自己的一绺头发,将他光滑的发尾与自己的长发在手指尖并拢,绕了一圈儿,仿佛这样做,他们就已然结发。结发相与共,丝缕传情谊。
她的心跳加快,脸如火烧,不由庆幸在这黑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不知道在她挑落他发髻之时,时楚茗就一直在凝视着她。战场上的将军,若被人打落头冠头盔,那便是他的死期。可是她这般做的时候,他居然没法子生出防备。时楚茗自己都十分惊讶。
直到他看到她将两束头发缠在指尖,脸上泛起红晕,迷离的眼波之中都是喜悦。他的心也重重一跳。她,她原来也想嫁给他,也想与他度此一生啊。她唇边那隐秘而又快活的微笑,让他的浑身都似乎要燃起来了。
瞬间他好像被裹在了大火之中,骨头都烧得劈啪作响。他又感觉到了那激烈的渴望。他对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像开始那般无措痛恨了。
黑暗之中,他的眼睛都有点红。他全身都叫嚣着,她想嫁给你,她不会拒绝你,撕碎她,让她再也逃不走,将她全身上下都打上你的烙印,叫她臣服与你,此生再不能离开你。
可是他却只是静静盯着水梅疏,看她将那束头发卷了几卷,轻轻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十分小心地松开了手。
两束光亮柔韧的发,散开来,洒在她的身前,依然纷乱地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此刻一般。似乎不分彼此,其实却泾渭分明。
看到她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微薄的伤心和隐约的不甘。时楚茗的心竟也不禁微微一痛。他眼中的隐隐红光,逐渐消退了,而那些叫嚣着要他立刻就征服她的声音,也偃旗息鼓了。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却如释重负。没什么好怕的,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人和野兽不同之处,在于人有理智。他不是他的父皇,不会凭着本能行事。
他重新躺了下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不是玩笑,是认真的。所以娘子,你要赢。一定要赢。”
水梅疏不知道他直起身子做什么,可能是有点热吧。他身上出了不少汗。她轻声道:“这般挤在一起,你是不是休息不好。不如……”
时楚茗打断了她的话:“在你身边,嗅到你的味道,我的内伤才好得快。”
水梅疏小声道:“那,你是不是很热。其实我的伤也好一些了,不用总是紧闭门窗了,见一点儿风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