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有个十六七大的孩子,连外孙都有了,年龄自然不会太小,已经将近而立的谢夫人,即使再用脂粉遮掩,脸上的细纹还是遮不住的,且面色不再红润,渐生憔色。如今洗了满身污垢尚且没有在脸上涂涂抹抹,照镜自览
夫人现在可真美!好像年轻了十岁似的!
身后一向稳重的大丫鬟低呼道。
谢夫人也震惊了,难以置信镜中肤如凝脂,仿若二八年华的女子就是自己。等妆完再出来的时候,不好意思走开怕夫人以为自己嫌弃,所以一直等在亭中的帝师眼睛都直了。
把谢夫人身后的丫鬟都逗笑了。
闹了个乌龙,谢夫人稳了稳心神,厉声吩咐下人,今日之事,绝对不许外传,有谁多嘴多舌说了出去,就把舌拔了嘴缝了扔进乱巷自生自灭。
所幸知道此事的人都不多,且是谢夫人信得过的心腹,众人齐齐表示一定不透露半分出去,谢夫人这才放心。
这才让人把傅居言那个害她出丑的兔崽子捉过来,她和他爹得好好盘问他一番这养生保颜药的来历。
如此逆天的东西,轻易拿出来,真是从小在外面待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难测。
可惜下人来报说小少爷今日接了福王殿下一早送来的拜帖,去福王府上了。
傅居言这才躲过一劫。
谢夫人想想却不放心,叫下人把宁戟的小厮叫过来盘问一番,小少爷今日,可有托人给大少爷送了什么?
小厮仔细回想了一番,并不曾有。只是今日姑爷随大少爷出门的时候,似乎手上拿了东西,小人远远看着,两人上马后,姑爷将手中的东西抛给了大少爷。
可看清楚了是什么?
小厮摇头,未曾。
谢夫人摆摆手,你退下吧。
是。
宁千持劝道:宁戟一个大男人,居言定然不会送他些女子之物。想来和我们一样,只是些兵器之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本事,出手的兵器闻所未闻,却是好用极了。
宁千持虽然好文,但生在将门,耳濡目染,对兵器也有一定的研究,不管是傅居言送给老侯爷的长|枪,还是给他的短刃,非但造型他未曾见过,观其材质,也是猜不出,可见非凡。
谢夫人道:你莫管他如何来的,依照宁戟嗜武的性子,居言若投其所好,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知道还会发起什么阴疯来。
你也莫管他,没听小氓说嘛,有姑爷跟着呢。
姑爷,就是姑爷我才不放心。能叫咱们家老爷子看顺眼的,有几个是安静的性子?你且等着吧。
帝师口才再佳也杠不过想杠的谢夫人,只好住嘴不说,安安静静的喝茶。
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高兴年轻了十岁,这会儿生气起来,连这样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都压不住了。
第89章
卫青宁这边,因为是被帝师举荐过来的,所以国子监的批准速度很快,说第二日准他来读课就第二日。
但父母今日都有事,所以他是被宁府的下人送到国子监的。
对于自己要一个人去面对祭酒和同学,卫青宁心里还是很不安的,他想要小爹,或者父亲也行,来送送他,但是这回小爹却没有依他,不肯再送他来,说他已经不是要吃奶的小孩子了,凡事要学会自己处理。
他不想叫他们为难,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离不了人的小孩子,只好鼓着勇气上了轿。
祭酒已经收了帝师的推荐信,宁家下人奉上打点,自然就知道眼前的孩子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宁家小少爷的儿子,简单问了卫青宁几句,发现学得还不错,但因为年岁小,而学得东西似乎自成一脉,东陵教学最基础的经史子集却并不算好,于是就将人安排在了初级书堂。
卫青宁随着祭酒来到课堂里,正值课业换目,大家正在休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话。所以他一走进来,就被大部分人的目光捕捉到了,这些孩子无一不是衣着华丽、一身贵气,望着卫青宁,有好奇也有冷淡。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卫青宁在洪起很少见到的盛气凌人。叫卫青宁到嘴里的开场白咽了下去。
这也可以理解,能进入国子监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普通,这些天之骄子们,从出生起就被灌输高人一等的观念,矜贵傲然已经是刻在了骨子里。
在这样傲然冷淡的目光下,卫青宁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
大家好,我叫卫青宁,以后会和大家同窗共读,谢谢。
他这颇有些新鲜的致词让一群孩子愣了愣,但随即接着各做各的,并没有人回应他,也有几个小声发出恶意的笑声:哈哈,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卫青宁抿了抿唇,无视了他们,然后就乖乖按照祭酒的吩咐,坐在了后面的空位上,从书屉里掏出书本,安安静静准备上课。
祭酒对一群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不感兴趣,安排好了卫青宁就马上离开了。
下面夫子来上课的时候,注意到新来的卫青宁,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刻意提起他来,叫卫青宁松了口气。
然而有些时候,你越是躲避,有些事情就越躲不开。
初级班的课程很简单,基本就是读、写、默三步走。夫子领读过后就让学生自己照着写,写完了以后再试着默,卫青宁在洪起的时候早学过了这本,因此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看书,而且速度不慢。
夫子大概是有心要了解一下新来的学子的水平,因此拿着戒尺在下面转的时候,有意无意总是在他这里多停留一下。
卫青宁正沉浸在默写中,对外界一无所知,冷不丁被一直在背后看着的夫子夸了句:身正字端,不错。
夫子走了,卫青宁才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忍不住高兴了一下,第一天就得了夫子的夸奖,回去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底气。
卫青宁的前面,是个有些圆润的贵家子弟,一身绿色银丝白边的宽大轻袍,腰间挂莹白玉佩,头部发育得有些快,坠在上面,衬得整个人像一只倒栽的青葱,这同窗听了夫子的话,就显出不服的神情来,扭过半边身子侧过脸来,下巴养着,眼睛呈明显的角度向下斜视,看着卫青宁,打量一番:弱鸡。
又来看他的字,发现确实写得有些好,抿了抿嘴,哼了一声,转过去不说话了。
他这一番动静,别人也不是瞎子,都偷偷看过来,在夫子注意不到的角度对小胖子挤眉弄眼,俨然自成一个小团体,将卫青宁彻底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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