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絮整个人一僵,就要往后撤,但高烧让他身体疲软,他想象中的大力后撤,只是一次毫无反抗力地颤抖。
钟絮艰难地仰起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抱着他。
在看清那人的脸后,钟絮猛地喘了口气,心里的震惊不比刚刚小半分。
这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苏羚木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床上,搂着他睡得满脸香甜。
钟絮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轻了。
他不敢把苏羚木吵醒,也不想把他吵醒。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像苏羚木这样的人,做着离经叛道的事,却自信大方,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就像一团燃烧着自己的火焰,照亮了欣赏他的人,也不惧怕心怀不轨之徒,只要他们试图靠近,苏羚木就会用自己的火焰灼烧他们。
因为自己异性恋的身份,他也被苏羚木放在了敌对面。
404所有人都能得到苏羚木的好脸色,唯独他,连想和对方说句话都没有机会。
苏羚木十分敌视直男,钟絮不知道原因,但是这份厌恶哪怕他们之间毫无交流,钟絮也能感觉到。
这样也好。
钟絮想。
有些突如其来的好感,就像黄粱一梦,不需要结果。
况且连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他对苏羚木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也不配在这时候谈任何感情。
沉思中,钟絮没有注意到苏羚木已经睁开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对视着。
醒了?苏羚木开口问。
钟絮被吓了一跳,立马垂下眼帘:嗯。
苏羚木说:醒了就把我手松开。
手?
钟絮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抓着苏羚木的手,还抓得非常用力。
对对不起。钟絮紧张得要死,松开手后,就把手背到了身后,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罪证藏起来。
没事。苏羚木坐起身,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钟絮快被他的动作给吓死了,惊恐地想这个人真的是苏羚木吗,他在干嘛,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头,他不是讨厌自己的吗?
苏羚木说:烧退些了,先别睡,再测一下.体温,然后吃点东西。
钟絮一脸呆滞地看着苏羚木。
苏羚木今天还没来得及打扮自己,假发也没戴,配上他不耐烦的表情,和那天夜里他看见的红裙姐姐完全是两个人。
苏羚木皱起眉头:你这什么表情,烧傻了啊。
钟絮说:什么烧?
苏羚木无语地看着他:你发烧了不知道吗?
钟絮嘴巴无声张合了下,没敢开腔。
拿去,夹胳肢窝下面。苏羚木把温度计递给钟絮,乖乖躺好不要动,我下去给你拿粥。
钟絮听话地把温度计放进去,在被窝里躺好,默默看着苏羚木离开房间,踏着砰砰响的步子下楼。
他忽然觉得有些安心,也发现苏羚木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嘴硬心软。
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五分钟后钟絮把温度计拿出来,37度,还有点难受,但算是退烧了。
钟絮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才扶着扶梯慢慢往下走。
加了醋还要加什么?苏羚木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钟絮走过去看,发现苏羚木正在厨房拌黄瓜。
我
你怎么下来了!钟絮话还没说出口,苏羚木就凶着脸吼他,回去躺着,生病了还瞎跑,不要命啦。
钟絮站在原地没动。
干嘛,还有什么事。苏羚木说。
钟絮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上的调料罐子,往拍黄瓜里加盐。
你会做饭?苏羚木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就挂断走到钟絮身边。
钟絮点头:好了。
苏羚木夹起一块黄瓜:味道还凑合,但这不是你下床的理由,有什么事不会叫我吗,我马上就上去了。
钟絮看了他一眼,然后说:粥,转小火。
苏羚木:?
钟絮无奈地摇摇头,走到灶台边接手熬粥大业。
苏羚木略有些尴尬:我平时不做饭,不然早就弄好了。
钟絮挺直腰背站在原地,单手拿着汤匙,也不看苏羚木,小声地望着那锅粥说:谢谢你。
苏羚木又夹了块黄瓜:是教授让我帮你的。
言下之意,不是自愿。
钟絮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钟絮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在他生病时这样照顾他,是什么时候了。
久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所以苏羚木的出手帮忙,于他而言不是小事。
两人在饭厅里就着这碗拍黄瓜,和钟絮做的番茄炒蛋,吃了早午饭。
你手艺还不错。苏羚木骄矜地夸赞。
钟絮面无表情:嗯。
苏羚木: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死直男。
快吃完时,方适回来了。
看钟絮已经能坐起来吃饭,方适整个人放松许多。
退烧了?方适问。
钟絮点头:谢谢,吃了吗?
其实方适还没吃,但看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想麻烦他们,便说自己已经吃过。
下次不舒服早点告诉我们,如果今天不是杨羽凡打电话问,你是想一个人在楼上熬过去吗,烧傻了怎么办。方适说,以后别这样。
钟絮除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让他学会找人帮忙并不是件好事,等他离开404后,是不可能再遇上这样一群友好待他的人。
他必须自己扛。
饭后,钟絮回到楼上穿好自己的工装,再下楼时碰到敷着面膜的苏羚木。
苏羚木一看他就凶了吧唧地吼:干嘛呢,穿这一身。
钟絮:上班。
苏羚木懒得和他掰扯,直接冲着楼上喊:教授,钟絮说他要去上班!
钟絮表情一下就慌了:你别喊!
苏羚木挡在门前:少赚一天钱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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