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学医,顾喻乐了,一下下捏着他后颈,爱不释手,你也学医?
任北被他的志愿镇住了,从他生病开始他就很抵触大夫,又怕又烦的那种抵触。就是不知道同桌想学哪种。
心里想着他问了出来:同桌你要学哪方面的?开刀的还是拿药的?
顾喻挑了挑眉:应用心理学。
任北:
他好害怕,同桌要学传说中的算命学了,他会被看得透透的,然后病情就瞒不住了
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顾喻笑了一声:逗你的,我想学拿刀的那种。
任北长出一口气,吓死了。
时间差不多了,顾喻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得回家了。
任北赶紧帮忙收拾东西,知道他家里情况后任北再也不敢随便留他过夜了,那样太不懂事儿了。
把一兜烟递给顾喻的时候他眼神是非常不舍和痛苦的,但为了同桌,他能忍。
送走顾喻他瘫在沙发上一手撸狗一手撸猫,人生赢家的状态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顾喻坦白,坦白他们小时候就见过,顾喻还救过他,坦白他也是个精神病,犯病就要吃药,坦白他
特别喜欢顾喻。
特别特别喜欢。
唉他叹了口气,撸猫的动作都忧伤了起来,低沉的嗓子哀愁的像是肖邦弹忧伤,心心,你说同桌他会特别生气然后把我揍死吗?
心心眯着眼睛享受任北的细心SPA,闻言眼睛睁开一条缝,高冷地瞥了他一眼,懒懒地喵了一声。
任北瞬间怂了,心心说会。
嗡嗡
手机震个不停,任北反手从身下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最后推了推趴在旁边的崩崩,在它屁股底下找着了。
来电显示:任国富。
他爹的电话。
喂?他下意识地摸兜,摸完才想起他的烟都被顾喻没收了,烦躁地皱眉,说话。
那边乱糟糟的,一听就知道是酒局刚散。
他在直接挂电话和吵两句再挂之间犹豫了一下,任国富那边就有了声音。
你在家吗?任国富的声音里有醉意,但不严重,爸一会回家。
任北拧眉:能别来烦我吗?
小北,过一阵就是你妈妈的忌日了,我们商量一下。任国富的声音少见的没有一点火气。
任北沉默了几秒,终是嗯了一声。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父子两个都要因为他妈妈而和平相处一段时间,心照不宣罢了。
任国富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秘书一个司机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一堆零食和菜,还有衣服鞋。
探监似的。
我手里有钱,买这么多浪费。任北接过两个秘书手里的袋子拎到厨房,两个女秘书都是老人了,也没敢拒绝,不然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怎么会浪费,任国富把衣服鞋放到客厅,看任北的脸色不是很好,迅速指挥秘书司机出去,不能碍儿子眼。
难得几天好好相处的机会。
来,试试衣服,任国富把一件黑色卫衣拿出来给他看,我觉得不错,问了公司新来的小孩儿也都说不错,你试试。
你拿个破布他们也得说不错。嘴里这么说着,任北还是脱掉身上的这件换了新的。
小了。任北看着远在腕骨上面的袖子,一瞬间觉得自己挺没劲的,每次都上当,然后被现实扇嘴巴子扇的北都找不着,想说的一大堆话到嘴边也只变成一句简单的:我一米八五了,你买小了。
任国富一脸尴尬地摸了摸袖子:上次还一米七八呢,怎么长的这么快。
哦,任北把衣服脱了下来拎在手里,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上写着五个大字任北是傻逼,我可能吃激素了。
任国富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赶紧把鞋拿了出来:你试试鞋,42码对不对?爸这个没记错。
任北嗯了一声,耐着性子拿过鞋盒边打开边说:我要给你一朵小红花吗?
你这孩子,任国富拍拍他肩膀,感慨:是长高了不少,比你爸高了。
任国富也不矮,一米八,人到中年发福不少,但看外形条件年轻时也是个帅哥,不然也生不出任北这么又高又帅的儿子。
任北打开鞋盒,露出个白边:白的啊?
对,白的!任国富语气笃定,你不是喜欢白的,家里的那一堆不是白的就是黑的。
任北哦了一声,拆开包装纸,一双白色运动鞋映入眼帘,侧面的商标大咧咧地闯进他的视线,造成的后果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短短几秒,任北拿着鞋盒的手都哆嗦了,大脑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拼尽全力控制住混乱不堪的呼吸,嗓子像被轮子给撵了一遍,沙哑干涩,声音颤抖:鞋子,你,亲自买的?
任国富正在为终于没出岔子的鞋而庆幸,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听见儿子问话立刻邀功:爸可亲自给你选的,昨天逛街逛了大半天!
哈?晃动的神经在任国富的话下寸寸崩裂,手腕不堪重负似的,鞋盒哐地一声掉在地上,任北自言自语,你亲自给我买的亲自买的你买的
任国富看着地上的鞋盒,皱眉:不喜欢也不能随便扔东西,爸赚钱也不容易,你得懂事儿。
任北的呼吸声愈发粗重,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一片红血丝,咬牙一字一顿:我体谅你?你还是个爹?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任国富捡鞋的动作一顿,起身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我太惯着你了!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没我你就算个屁!供你吃供你穿你还骂你老子!这些年你妈走后我给你惯的!
任北被打的嘴角出血,眼眶通红,颤着手指向地上的鞋,声音哽咽:我妈出事那天,我穿的就是这双鞋!!!
任北越想越讽刺,逼近任国富,俯视着他,嗓音沙哑地吼:你亲自给我选的?我他妈还得跪下谢谢你?!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绝世好爹呢!
你就是个屁!
任国富被儿子骂的脸面全无,心中的愧疚瞬间被愤怒淹没,抬手又要一巴掌。
任北一把攥住他的手,手臂青筋乍起,任国富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任北牙齿紧紧咬着:你还以为我是那个随你打骂的小孩儿呢?你他妈早就打不过我了!
我告诉你任北!任国富的火气借着酒劲儿全窜上来了,我是你爹!没有你指着我鼻子骂的道理!老子还养着你呢!
任北点点头,嗤笑:你以为我没你不能活吗?那你就看看,我没你怎么就不能活了!
说完一把推开任国富大步走了出去。
任国富在酒精和愤怒的催化下,在沙发上坐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感到后悔。
将近半夜十二点,任北连个外套都没穿就出去了,看临走的状态很可能是病发了。
任国富心里一凉,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任北的好朋友就尤严一个,他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迅速接了。
喂,任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