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一下一下摸着他后脑勺,直到把整个脑袋都呼噜的热乎乎的才把人从怀里抱出来。
额头贴着额头,轻声哄:晚上带你出去玩,去吗?
任北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同桌带他出去玩?不是去做题?是想给他散心吧,怕他心情不好,容易犯病。
心里一下就暖和了。
去。
晚上顾喻说话算话,俩人一人一件羽绒服戴上毛线帽子背着书包出了门。
刚推开门就看见一片白。
同桌下雪了。任北带上门抓了一把浮在蔷薇上的雪,凉手。
嗯。
顾喻帮他掖了掖围脖,擦了擦手上的雪水,戴上手套,又把手攥住揣在自己暖烘烘的羽绒服兜里才算完。
任北就跟野孩子似的,不知道冷不知道热,他要不提醒,他穿个薄棉袄小布鞋就敢硬闯A市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
虎成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靠一身正气?
往小区外面走的路上,任北挠着顾喻手心问:咱去哪?
顾喻把他不老实的手攥住,笑了一声: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任北眼睛一亮,这题他会:有一群蓝精灵!
顾喻乐了,已经成年了的任小北同学,你男朋友要带你出去浪,你害怕吗?
任北入戏很快,演技却为零,眼睛发亮:我好害怕!
第36章
师傅,潘云湖广场。顾喻拉开车门,把任北推了进去。
说八百遍也不想戴手套,走两步就要摘,威胁他不戴自己也不戴才磨磨蹭蹭地戴上,还没走出小区呢就又给摘了。
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点上死犟死犟的,欠艹的样。
任北老实坐了进去,手指头冻的通红也只是无所谓地搓了搓。
他才来A市不久,不知道潘云湖是哪里,好奇。
同桌,他不懂就问,潘云湖在哪儿?
顾喻保持神秘,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去了就知道了。
任北在司机的视线盲区悄悄抓住他的手,不自觉地先抓了抓他的掌心,那我们去那干什么?
顾喻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人往这边拽了拽,懒洋洋地:浪啊。
哦任北忍住好奇往旁边凑了凑,隔着两件羽绒服贴在顾喻身上。
这种密闭、狭小、暖和的环境,让他很有安全感。
特别是顾喻在身边的时候,明明穿的很厚什么都碰不着,却感觉两个人前所未有的近,空气都安静下来,顾喻的心跳在耳边,呼吸声也近在咫尺。
真好。冬天其实也不冷啊,有顾喻的地方,都不冷。
路程有些远,任北在车上靠着顾喻昏昏欲睡,耳边只有汽车行驶发出的闷闷的嗡嗡声。
哎小兄弟,到了,五十八块钱,您转账还是现金?
开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司机才停车,顾喻转了账,拉着任北下了车。
任北刚拉开车门就被一阵混着雪沫的大风糊了一脸,顿时精神了。
抬头是一片荒凉,褪色的建筑物被风霜和时间消磨得只剩下残垣断壁。
像是老旧的开发区,被繁华的城市人所遗忘,在风雪里摇摇欲坠。
要不是顾喻带他来,任北都很难想象A市会有这种地方。
这是A市的郊区,前十几年繁华过一段时间,后来没落了就没什么人来了。
顾喻帮他掖好衣服,又把帽子给他戴上,手套套上,带孩子似的。
前面不远有一个冰场,我以前来过几次,挺好玩儿的。
任北自发自觉地把手揣到他兜里,不一会儿鼻尖就冻红了:同桌你会滑冰?
不会,顾喻乐了,帮他把羽绒服帽子也扣上了,屁都不会,每次来都是心情不好,生气对象都是我妈,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就来这发泄。
他摸了摸任北的鼻子,皱眉:你口罩呢?
出门的时候还老实戴着呢,半个小时的功夫,整丢了?
任北左右兜里翻了翻,摸了摸帽子:好像丢了。
同桌我不冷,任北伸出脑袋和他碰了碰额头,你接着说,我听。
顾喻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语气是和内容截然相反的轻松。
我生我妈气,原因太多记不清了,气急眼了自己消化不了,就来这。站在冰场上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敌人变成了脚下的一整块冰,我们两个对打,我还输的彻彻底底。
说到这顾喻笑了,偏头看向他:你能想象你酷炫狂拽的男朋友一个人包下整个冰场然后在上面站都站不稳气的拿手锤冰的沙雕样儿么?
任北愣了一下,脑海中小时候的顾喻绷着脸坐在冰上边哭边锤的样子一晃而过,没忍住大逆不道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
偏头却看见顾喻乐的比他还欢,这股劲儿就跟脱缰野马似的止不住了。
笑起来没完,只能磕磕绊绊地说:有点能。
顾喻看着他不说话,他也回看过去,五秒后,两个人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互相拍着后背想停止这个没比锤冰强的沙雕行为却屁用没有,笑得中奖了似的。
半晌,还是任北先缓过来,依旧笑着但微弱的行动力健在,换成他拉着顾喻走。
他能看出这里曾经繁华过,但更明显的是衰落。
根本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路,都是那种碎石子一片一片地铺着,零星还有不少碎砖块,凹凸不平,隔一段雪上加霜地有一个下坡。
他们这种笑抽了的状态走两步就得互相搀扶一下,防止把他们这两张帅比脸摔破相了。
同桌,任北揉着肚子,笑得腮帮子都疼了,你不是说不远吗?
顾喻嗯了一声,想了想,又乐了:我记得是不远。
任北咽了咽口水,不放心地掂了掂脚眺望了一下苍茫的废墟大地。
同桌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顾喻眯着眼想了想:大约在上上上个冬季。
任北一僵:总感觉这三年里,这地方又拆了不少。
是啊,顾喻抻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拆这么多,赚不少钱吧。
任北也不着急了,反正只要和顾喻搁一块呆着,在哪他都乐意。
何况这里空空旷旷的,放眼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雪下的不算大刚好盖住地面和建筑物,全染成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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