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口的话胎死腹中。
那就这样吧。言野转身就走,连再见也不想说。
天气已经逐渐暖和,学校开始要求学生们把校服穿上。大家清一色的黑白相间,整个学校跟斑马总动员似的。
不少同学为了彰显个性,用丙烯颜料在校服背后画上各种图案,其中不乏大佬们惊世骇俗的创作。
言野盯着前桌校服背后那朵盛开的菊花。
开得太过火,都快败了。
前桌很得意,起身转了360度,给班上同学来了个全方位无死角展示。
钱雪,你要是喜欢我帮你画一个。前桌在女神面前屁颠颠地说。
不用,我就喜欢原版校服。钱雪给了个甜笑。
正在这时,前门走进来一个人,身形修长,千篇一律没经改造的校服挂在他身上,跟走秀似的。
前桌顺着钱雪的目光看过去,觉得自己败了,但看到那头鸡窝和青色胡茬,他觉得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自从那次在脆皮鸡.店相遇后,言野已经有半个月没跟邹翔说过话。邹翔十分遵守他们的约定,上学的时候不来招惹他,放学后一个赶着投胎,另一个被打到投胎,也没机会遇见。
邹翔穿着一身新校服在教室亮相,言野也有些震惊。
他震惊的是邹翔如果好好用脸,校草的位置估计手到擒来。
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正在抄作业的关明宇用余光瞥到黑色运动裤包裹下的一双长腿,还以为哪个其他班的帅哥来串门。抬头一看,邹翔耷拉的乱发和憔悴的胡茬子引入眼帘。
关明宇抖了抖嘴角,戳了一下言野的胳膊:野子,你说邹翔的理发师是不是走的抽象意识流啊。我对他顶着这头发如若无人地在学校里横行表示婶婶的疑惑,他怎么还没被教导主任抓去剃头?
言野伸手将他的脑袋扭正:再开小差,婶婶就要怀疑你早自习前作业都抄不完了。
关明宇赶紧埋头苦干,笔杆子飞快地起伏,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邹翔在窗边落座后,又将头埋到了臂弯里,一气喝成,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窗边是双人座,从第一排到倒数第三排都是成对的同学,除了邹翔。一个人,旁边的桌子堆满了杂物,不要的卷子,共享的课外书,仿佛被排斥在外,格格不入。
其实窗边倒数第一二排本来就没有人,一直以来都是班上的公共区域,放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突然多了个邹翔,同学们是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不到几天,就逐渐遗忘了他,就像那些被遗弃的卷子,同样可有可无。
他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不止同学,连老师都会不自觉地遗忘他。
不修边幅的样子又让人产生生理上的厌恶,他前桌两个同学这一个月以来一直与邹翔保持着距离,椅子的靠背离邹翔桌子远远的,唯恐沾上什么污泥浊水。
本来课桌间位置就不大,为了不靠近邹翔,这两同学硬是强行压缩了自己的活动空间,也是殚智竭力了。
不过今天,邹翔褪去了连穿一个月的陈年旧裳,看上去没那么不堪入目。两只椅子像找到港口的游轮,不知不觉地就靠了回去。
只是其中一只游轮的发动机好像出了故障,坐在邹翔前面的驾驶员名叫何留,不停抖着腿,抖得趴在桌上的邹翔还以为地震了。
邹翔抬起头,藏在头发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脑子里像有台老式相机,咔擦闪光留下片刻空白。
哐当!
金属碰撞后散落在地上,邹翔回过神,脚有点痛。
何留坐在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还散着他屁墩儿肉余热的座驾七零八落地散成一片。
邹翔刚才把他的椅子踹散架了。
同学们被巨响吓到,连忙回头,教室里寂静片刻。
卧.槽,邹翔你搞毛!何留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伸手抓邹翔的领子。
邹翔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平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言野听到啧了一声,这语气跟半个月前邹翔对他说我喜欢你时一模一样。
何留的同桌是个叫李鑫的男生,戴着个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他抓着何留的手劝到:诶何留,别跟新同学一般见识。
何留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拍开李鑫:你一边儿去,我今天就要跟他见识见识。
在这种情况下邹翔十分平静,这处变不惊的潜质如果被庙里某个方丈看到了,说不定会心动得收他为徒。
将来一定是一代高僧。
何留与他对视时,反而被这种佛系的平静压制,控制不住眼部神经,视线在漂移的边缘徘徊不定。
这眼神有点儿恐怖。
邹翔刚来那天就被李盛揍了一顿,全程没还过手,听说这段时间没少被堵着打。虽然高是高了点,但是就是一只纸老虎,完全不足畏惧。
何留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生出一点勇气,抬起手就要揍。
拳头还没打到邹翔脸上,李鑫又扑上来拉架: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学。
何留甩开李鑫:李三金,你特么是不是事妈!
这时候,言野突然喊了一句老师来了。
李鑫忙道:何留别打了,老师来了。
何留啐了一口:骗谁呢,就会报假.警。
他话还没说完,教室里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围过来的人作鸟兽散,武莉站在教室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何留,邹翔,李鑫,出来一下。
李鑫弱弱地举起手:武皇,我没打架。
武莉柳眉一横,李鑫乖乖地跟了出去。
言野用余光瞥着走廊,邹翔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武莉对他说了半天,他也没点个脑袋。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三人才前脚接后脚地回来,邹翔到了座位,就趴在桌子上进入睡眠模式。
高二下期,该上的课差不多上完了,老师在讲台上无非讲的是一些备考重点和试题分析。今天复习这块言野自认为很熟悉,于是两耳屏蔽周围的声音,开始自己做题。
做着做着就想起了邹翔刚才的眼神,又凶又猛,跟匹狼似的,虽然马上被其他情绪代替,但言野觉得,有这样眼神的人不应该被李盛这种绣花枕头欺负。
言野,野子,野哥!
关明宇的声音在耳朵旁放大,言野回过神来,递了一个你发什么疯的视线给他。
关明宇把书立着,脑袋伏下来,转头对他道:我觉得你这两天状态不对。
言野目视黑板,表情特别严肃,嘴唇小幅度地开合:侦察兵,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关明宇用手敬了个礼:报告野连长,这两天你上课走神,目测原因是思.春,也有通敌的可能,建议再观察一下。
关明宇给我起来!一颗粉笔砸了过来,在关明宇的桌子上弹了一下,精准地跳到他头上,你听课就尽盯着言野看?天天坐一起还没看够啊,没看够娶回去看啊!
全班爆出哄笑声,关明宇顶着眉心一点白站起来,埋着头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憋笑。
娶老婆是要给聘礼的,言野你要多少聘礼啊?喧闹中有同学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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