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了,歪在她怀里不则声。就这么歪着歪着,彻底没了声息。
想来应当是睡着了。
君芷却久久不能成眠,觉得这个孩子颇为令人忧心。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
然则她转瞬又想起那日在破庙之中的遭遇,虽说是幻觉,却和真实经历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女子在窗下做交颈鸳鸯。
那些细微的呻吟和喘息还犹在耳边。
想着想着,不免烦闷起来,周身发热,将小狼推得远远的,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方才打了一个盹。
次日起来赶早课,便稍显精力不济。坐在桌前,生生灌了自己两杯浓茶,这才稍好些。
楚颜也醒了,望着她半日,与君芷目光相交时,嘴里喊了一个“叔”字,打住了,转而爬起来,下了床,揉着眼睛来至她跟前站好。
君芷抬手摩挲她的头顶,款款替她梳了头,领着她去了新的早课室。
这是大家最后一日背书了。
次日起,师尊就会替大家讲道。
原本应当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却因为一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君芷初到这屋子时,因全副精力都在怀中的小狼身上,还未察觉异样,直至坐下,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桌的空珊,眉头才跳了一跳。
这姑娘,全然换了一个人。
先前收拾得那样英气,不施粉黛,亦不戴首饰,即使穿着女儿装,也是极为素净的白或者深蓝,一头青丝也不梳发式,只用束发带高高束起而已。
今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绣罗裙,梳了随云髻,还插着一支鎏金点翠的步摇,脸上描了细致的妆,眉心之上还贴了花钿。
整个人低眉顺目地端坐在那里。
先前咄咄逼人的架势早被丢到方丈山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的世家闺秀在这里。
谁能想到,这就是睡醒便扇人巴掌、不高兴便拿刀插人的那女子。
君芷和楚颜两个,同时咽了咽口水,咕嘟咕嘟两声。
空珊抬眼望了望她,又垂下了睫,慢启朱唇,缓缓开言道:“君公子早。”
君芷觉得头皮一麻,心想怎么搞的,又来一个。
那边却没有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膝行过来,姿态甚为曼妙,抬手将一卷书放在她的桌上,低眉道:“公子,这是今日师尊让我等修习的卷册。你仔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