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听岔,确实有一个大宦官,正拿手里的拂尘一下一下砸那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宦官,口中骂得十分难听。
这恶人有些眼熟,楚颜定睛一瞧,却原来是在君芷的梦里见过的。这个刁蛮的老奴才,叔叔来齐地为人质,受了他诸多刁难,整蛊她的馊主意,多半是这个长舌头在主子耳朵边挑唆的。
给东楚的质子吃未烹熟的生冷之物,请东楚的质子帮忙抄经、却不给油灯,将得宠妃嫔膝下的皇子公主往质子屋里赶,一旦磕着碰着那东楚质子就会获罪……
虽然叔叔都以过人的智慧保全了自己,没被这老刁奴所害,但小狼看这人,却只觉得双眼冒火。
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太监其实并未做错什么,只是今儿一早,这位爷爷也不知犯了哪一位主子的太岁,挨了骂,下来便把气撒在他两个身上。只因他是爷爷,不得已,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两人正有冤无处诉,吧嗒吧嗒掉眼泪时,突然听见“哎哟!”一声。
抬头一望,那老宦官竟然躺在地上,摔了个仰倒,四脚朝天像个大乌龟。接着又是“哎哟”一声,躺在地上的大乌龟左边脸蓬起来,像是给人狠狠打了一拳,紧跟着右脸也蓬了起来,接着哎哟哎哟的惨呼此起彼伏,一会儿抱着腰,一会儿抱着腿——仿佛半空中有个人在揍他一般。忙得不亦乐乎。
两个小的退到一旁,咬着小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两一对望,其中一个道:“莫非中邪了?”
另一个答:“我看像。”
柳心瑶和空珊次日起来,辞谢了那对老夫妇,起身接着往牧野方向前去。快马赶了几日,也就到了。
玄铁有灵性。月掌门在那边升坛做法,已和它打过招呼,只要有瀛洲的弟子过去,自会受到指引。
可两人牵着马漫无目的找了好几天,一丝这破铁就在附近的感应都没有。
柳心瑶心里便不耐烦,嘴里颇有了些怨言。
空珊便对她道:“你既然如此暴躁,不如就此回山吧。”
“难得下山了,我想去见见我哥。”小柳望着天边,满脸忧愁。
空珊冷笑:“你去,我也去,你们兄妹二人的命都是我的。”
柳心瑶吐了吐舌头。
楚颜潜回房时,碰见君芷正在演习卜算。聚精会神的小模样儿。她猫着腰,悄悄从后边蒙住了她的眼睛。
君芷:“……别玩了……”
楚颜撤了手,人到对面坐下,斟了杯水,一面喝一面嘟着嘴道:“有没有想我?”
君芷看看她,淡淡道:“为何要想你?”
小狼凶巴巴地,还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我去了这么久,你难道就不担心我遭了人家的暗算么?”
君芷微微笑了笑:“我算过了,齐王宫内,没有谁能伤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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