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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低着头捂着脸,生怕被人瞧了去似的。

沿路巡逻的金吾卫见她一身便服,当她是为哪位娘娘出宫办差的小太监,因误了宵禁,在宫外留宿了一晚,眼下才赶回来。

是以,越发的瞪眼打量她。

常淑心里发虚,贴着墙根,一路向呼兰殿的方向去,中途遇上不少去枫和宫向皇祖母请安的妃嫔,皆要停下脚步,学着奴才叩头行礼。

心里那个憋屈啊。

她长公主可是正二品,左手手握蝶鸯印,右手手握金鱼符,具有管责后宫之能,现在逮谁跪谁太没出息了。

心里落差老大老大的。

呼兰殿门外,初月姑姑在等待,她时而揉搓双手,时而跺跺脚,脖子抻得长长的,像只甲鱼。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常淑给盼回来了。

“我的公主诶,您可回来了,这一晚您去哪了呀,可急死奴婢。”初月姑姑道。

她一夜没合眼,一颗心高高悬着,生怕常淑在外有个好歹。眉心皱痕仿佛都加深了许多,双鬓也添了几根白发。

常淑冲她眨着眼,笑里有躲闪有歉意,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话:“晚些在说这事,本宫换身学士服,赶着去国子监呢。”

她微提衣摆,迈进前殿,刚一拐弯就被初月姑姑拦住:“皇上昨夜留宿呼兰殿,眼下该是起了,咱们不可从这过,打上照面就坏了。”

常淑触电般缩回脚,走向耳房旁侧的小路。

“淑儿。”

有个声音冷不丁喊住常淑,声如洪钟,语话轩昂,正是华帝。

常淑全身僵硬,脖颈冒出阵阵凉气,转身福了福,向华帝问安。

“何故如此打扮?”华帝诘问道。冠冕上的十二珠串彼此碰撞,发出细微且悦耳的声音。

常淑眼眸里的光虚晃几许:“……回父皇,儿臣扮作耶主……准备去国子监……该走了……”

华帝眼尖,紧盯她衣角的泥点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呵,刚换的衣服怎会又脏又皱。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尚早,不耽误他这个当爹的训斥女儿,挥退左右,命常淑跟他进到正殿。

常淑那心情啊,犹如赴刑场般沉重,在华帝的威逼利诱下,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慕轻尘昨夜陪淑儿去放河灯了,玩得尽兴,一时误了宵禁,便……留宿慕国公府。”

昨夜!留宿!

华帝有种女儿被辱清白的心痛,攥紧袖口问:“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常淑愣了一下,琢磨出话中深意后,脸径自红了:“没,没有的事……”

担心华帝再胡思乱想,又道:“昨夜全凭慕国公夫人安排。”

华帝如释重负,忽然一转念笑逐颜开,歪着头,打量常淑脸上隐隐的羞怯:“看来,朕为你选得驸马,你很是满意呀。”

都一起放河灯了呢。

“才没有,”常淑抬眉,有点委屈,“她总欺负儿臣,性子坏,心眼儿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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