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低声道:我希望你喜欢又不希望,皇后当年留下来与父皇重归于好,与她有了身孕有很大干系,我想着你若有了子嗣,便不会轻易说离开
目光微暗:可我看不了你碰旁人
南若脑子不知怎的一抽,顺嘴道:那你别看。
说完恨不能时光倒退塞回去,忙道:我只随口一接,并没有那个想法,你别
却见太子眼里含着笑,没有半丝恼意。
我别什么?他笑道,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我喜欢你这样自在说话,你别当我是太子,想说什么只管说,我永远不会怪你
正是因为对他不设防才会随口接话,他从表露心意起便不敢将太子的身份摆出来,一直温水慢炖,就怕若哥儿惦念着君臣之别不敢表露真意,事实也是如此,即便亲昵时若哥儿也怀着谨慎,如今终于有了成效,怎么能不高兴。
南若心头泛起涟漪,可他谨慎惯了,情人之间情到浓时许诺能给出一万种,但等情转淡,便是算账的时候,何况太子的身份天然对他压制,这个旧账许是会要命的。
眨去眼中的动容:殿下不怪就好。
太子心中失望,但也明白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过来的,如今他和若哥儿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不着急。
转回先前的话题,道:我不会有子嗣。
他语气是百分百的肯定,南若下意识目光朝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子额角抽了抽,一揽他的腰挨着向自己,我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南若一僵,怎么又
太子埋头过来蹭着他,炙热的呼吸含着一丝委屈:明明都叫你摸过了
咳咳咳,南若心里疯狂咳嗽,别说了。
太子瞧着他脖颈上瞬间涌起的红潮,舌尖干渴地抵了抵牙根,死死压抑住渴求:你若还不信,可以亲眼瞧一瞧
说着手搭上被子,似要掀起来。
我信!南若几乎喊出来,大哥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骚话。
我根本什么都没想。他一点都不想看,不想!
太子哦了一声,很遗憾的样子,不过适可而止,重新拉回正题:宗室王爷郡王一堆,不缺子嗣。
南若蹙眉,过继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却也会引发一堆问题,他隐约记得前世哪个朝代就有过这种麻烦。
太子却瞧着成竹在胸:眼下计较此事还早,别急,我心中已有安排。
南若隐隐意识到他的想法,默契的没有再问下去,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有些热。
约莫地龙烧了起来,暖阁里温度越来越高。
太子看了眼他的外袍:热就脱掉些,省的待会儿出去忽冷忽热着了凉。
说着已经自顾自脱了自己的,层层减下去,只留了中衣。
南若按着衣襟没有动。
太子并不催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自己重新躺下来看着他道:皇后那里先晾几日,叫她仔细想清楚。
南若嗯了一声,对郑繁,主动权必须掌握在他们手里,她养尊处优身处高位这么多年,心气早就被拱高,若连谋逆都轻描淡写过去,难免生出更多妄念,必须得将她彻底压下去才成。
再者她如今的精神状况不稳,先叫她冷静冷静,方才说是合作,其实只是不想再刺激她罢了。
顿了下,补充:往后我不会单独见她。
虽说他和郑繁站了不同立场,可到底算同类,他不想造成误会。
太子眼里掠过无奈:你可以见,我信你。
欣喜和动容在南若心头翻滚出来,终究被理智的浪潮拍了回去。
太子叹息,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颊:我信你并非只因我心悦你,更多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才信你。
南若微怔。
不止这一桩,你想要权势,只管来拿。太子一笑,不是我昏头,而是我知道你要权势并非只为自己修长的手指挪到他胸口,你心里有百姓,有天下。
旁人都以为若哥儿是不近人情的小阎王,可他知道其实若哥儿骨子里最良善不过。
恐怕连若哥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以及皇后,不,应该说是刚入宫时的皇后,他们身上有一种融入骨中的天真。
这种天真糅杂了善良、悲悯、纯挚等等诸多复杂的感情,比如若哥儿对杨焘的耿耿于怀,还有他腰间冷千影留下的刀,以及看仆从宫人的目光。
皇后刚入宫时表现的尤为明显,几乎每个跟她诉苦的宫人都要管一管,宫人犯了错磕几个头,她便会原谅,包括给她使过绊子的妃嫔,跟她哭着道歉她就能揭过。
他们似乎本能相信善,本能耻于作恶,他还记得幼时见过皇后训斥宫人,训完人一走便懊恼是不是说重了,可惜她后来和父皇越来越像。
他喜欢若哥儿的这种天真,不想他变得和皇后一样。
他用目光在南若脸上一寸寸舔过,哑声道:我和权势都是你的,都给你。
而你是我的。
第一零五章骤雨
一零五
南若喉咙干涩,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源源不断的喜欢快要喷薄而出,太子似乎总在他有所犹疑的时候给他惊喜,且精准地化解他心中的矛盾。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笨嘴拙舌的,心里有千言万语,却纷杂拥挤说不出口,只化作一声喟叹,攀住太子的肩膀吻了上去。
亲吻便是语言,它能代表一切。
除了之前星空下的试探,这是南若头一回主动亲近,不再只是轻飘飘的新鲜和好奇,带着浓浓的情意,他伸手按住太子的肩膀,让这个吻全然由他来主导,含着唇瓣轻轻吮吸舔舐,温柔至极。
在南若看来,亲吻比性/爱更能传递感情,当然,也许跟他没有体会过后者有关。
比起太子土生土长的古人,他这个现代人反倒不擅说情话,只能化为行动,将想要表达的全部融入亲吻里。
他的变化太子岂能感受不到,心里涌起巨大的喜意,顺从着让他吻,几乎屏住呼吸,怕将他惊醒羞窘逃掉,眼睛也不敢睁开,直到感觉到他的踟蹰不前。
他就知道,太子无声低笑,抬手扣住南若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算了,总归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也不差这一步,若哥儿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先主动他才会积极回应,而轮到他自己主动便窘住了。
果然,他向前一步,若哥儿也不再踟蹰跟着主动,只是换他来主导便没有这么轻缓,和风细雨瞬间变成了疾风骤雨。
南若嘴角泛酸,地龙好像烧得更热了,他仿佛置身蒸笼,后背汗津津湿透了中衣,想要结束,却被太子摁回了枕头上,一时退不开,而他的退缩换来了更深的亲吻,似要将他口中的呼吸全部掠夺干净,太子伸手箍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空气仿佛被点燃,角落里小太监方才点起的两只熏香袅袅交缠,香味叫人沉醉。
吻越来越深,南若快要吸不上气来,几近窒息时太子才将他放开,结束了这个吻,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额头和脖颈被烧得越来越旺的地龙闷出了汗,面色通红。
太子低头看着,渴求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似疯长的藤蔓,催促叫嚣着叫他将人缠住,刺入每一寸肌肤里,贪嗜他的血液,连皮带骨一起吞入腹中才好。
他伸手拽断床幔上的飘带,蒙住了南若的双眼。
殿下徒然降下的昏暗叫南若下意识阻挡,却被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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