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人,明明有走出泥潭的能力,却一意孤行地将一家人往回拉,越陷越深,还自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讨厌岑丰,他是我妈美好人生里的不速之客。我为我妈感到不值,这件事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了我的心里。解不开的心结让我痛苦不堪,当我远在国外,听闻岑丰强迫我妈去医院照顾奶奶的时候,我甚至想回去和他同归于尽。
向岍问:“你妈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低下头:“她不习惯一个人过。”
向岍叹了口气,许多天后她小心翼翼地跑来跟我说,我是不是有点妈宝。
“你看啊,所有的问题都在你爸身上,把他解决了你就快乐了。”
真是气死我了,我当即给她扔了一个枕头。
这些经历让我保守与偏激,自小,我对婚姻就抱有毫无安全感的怀疑与否定。只是如今……我盯着洛唯温柔漂亮的容颜,某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那个新的不速之客变成了我。
曾经,我把她当成出气筒,将年少时无处安放的怨气撒在她头上,抢她玩具,找她茬,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她会狠狠骂我,但事情过去后,她又总是天真地眨眨眼,乐呵呵地跑来和我说话。
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何会喜欢我。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我鼻子一酸,又不争气地哭了。
岑丰是一个性格古怪的烂人,我何尝不是?渴望认同,脾气差,自卑,内心阴暗……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引爆。我恨他,无法原谅他,其实最根本的,我讨厌自己身上也有他的影子。
“秋渝……”洛唯抚着我的背,声音里透露着些许不知所措。
泪水无声泛滥,仿佛回到了醉酒那天。难以抑制的情感冲破了理智的闸门,我渐渐抽泣,随后紧紧搂住她的腰,失声痛哭。
床头柜上的抽纸越来越薄,垃圾桶装满了,洛唯让我把纸巾往地上丢。
“你就不能……重新……套个垃圾袋吗?”我坐在床头泪如雨下。
洛唯看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跑出去找了个塑料袋套上。
木已成舟,我那高大伟岸的形象不复存在。抛下包袱,所有的难过压抑从心底浮了上来,我把岑丰从头到尾骂了个遍,最后还送了他几句脏话。洛唯仔细倾听,在我说出那些不文明用词后,郑重其事地学着我的样子重复了一遍。
“那帮子姓岑的死傻逼。”她认真地说。
我愣了愣,顿时哭不出来了。咦,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微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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