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的策略是对的,拐杖敲在皮肉上发出的一声声闷响,让谢省觉得,那远比敲在自己身上要疼的多。
他真怕他哥会被打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云飞累了,他终于停下了暴行。
谢省把手环在云漠背上,不敢使劲,怕弄痛了他。
他听到云漠失望到如一潭死水的声音:爸,您打够了吗?如果没打够,那接着打,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任您的暴行,过了这次,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云飞气急败坏地怒吼。
以前,我任您打,是因为爱您,云漠的声音很平静:我一直都很爱您,因为您一直都是一个好父亲。在我小时候您也曾那么爱我,我妈身体不好,从我学走路开始,您怕我摔跤,几乎有时间就亲自陪着我,后来,我读书,您也怕司机粗心大意,只要自己有时间就会亲自来接我,您那时候爱护我,也尊重我
云飞的眼泪落了下来,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
云漠说:我爱您,爸,所以我愿意让您把恨意发泄在我身上,愿意用这种方式纾解您心中的痛苦,我以为您也爱我,这样的暴行不会太久,可是,您现在已经不爱我了,是吗?我也是您报复的工具了,是吗?
云飞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话:没有爸爸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云漠看着他略顿了顿,没有争论,也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说:以后我不会再用这种方式爱您了。
关于省省,他握住谢省的手,态度坚决:我爱他,您知道的,爱了很多年,这一辈子,我都会携着他的手往前走,绝不放手。如果您不能接受,那么,以后我会独自出现在您面前,如果您能试着接受,那么我们都会感激您。
拐杖锵然掉落在地上。
云漠拉着谢省起身,看到陈叔正站在门口,满脸哀戚。
云漠牵着谢省往外走,陈叔追了上来,欲言又止,眼眶通红。
云漠拍了拍他的手:您放心,他是我父亲,我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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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门一关上,谢省就被云漠按在了门板上。
他伸手去解他的西装纽扣:刚才挨了一下,我看看。
谢省抿着唇把他的手推开,冷着声:不许!
云漠怔了怔,又去按他的肩膀,却又被谢省一把推在了肩头上。
肩头有伤,云漠疼地嘶了一声,但还是不退不让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省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了,声音很压抑又很委屈:我太讨厌你这样了。
云漠没跟他争,谢省却没完。
他拧着眉毛故作凶狠地瞪他,像是在凶云漠又像是在提醒自己:就不让你看。
云漠垂下眸子,一时没忍住便抿唇笑了笑,他觉得谢省简直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猫,可爱的要命。
还笑!谢省反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人进了卧室:衣服脱了,趴床上去。
云漠听话地将针织衫兜头脱掉,然后一颗颗解衬衣的纽扣,匀称结实的肌肉染着伤痕一点点暴露出来。
谢省奔到餐厅的柜子里去翻药箱,把药箱搬进来时,云漠已经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了。
他背上一道道伤痕高高地肿起来,青紫斑驳,血痕触目惊心。
有的地方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丝来,蜿蜒成一道细细的红色河流。
谢省心里疼得很,对云漠的气便消了许多。
他呆在剧组半年,也不知道家里的药膏有没有过期,便认真又严肃地举着药管,仔仔细细地看生产日期。
然后才转身过去,跪在云漠身畔为他上药。
云漠近乎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总能给他带来那么多惊喜和感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更心疼他也更爱他。
他独自消化了那些他以为他会承受不住的事情,他坚定地对他说可以和他一起承担,他这么认真又仔细地照顾他,爱他
他让他那么感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哥,谢省不知道云漠在想什么,他沉在自己的忧虑中,轻声问:云叔叔那边就这样晾着真的可以吗?
嗯。云漠安抚地握住他脚腕:他会想明白的。
你不会再挨打了吧?谢省不放心地抿起嘴唇来,忧虑地看着他布满伤痕的背脊。
云漠的手指在他脚踝上轻轻地摩挲,柔声道:不会了。
谢省放心了些,又轻又乖地点了点头。
伤主要集中在上半身,谢省上完药,把药膏放一边,自己顺势趴在了床的另一侧,和云漠肩并着肩。
他偏头去看云漠: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没伤到,我心里有数。云漠伸手去抓他的手。
哥,以前挨了打谁帮你上药?谢省小声问。
自己对着镜子上。
谢省趴在枕头上红了眼眶,眉心深深地蹙拢,连鼻尖都不自觉红了起来。
云漠伸手去捏他的耳垂,手指又顺着耳廓向上揉捏,最后覆住他的眼睛,用指腹轻轻拨弄他的睫毛。
谢省痒得往后避了避,又迅速地探头过来咬住了他的指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那只手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从容地在他温热湿润的口腔中按压他的舌尖。
谢省愤愤地松了口,雾气蒙蒙的两只眼睛恶狠狠地一瞪,引得云漠又笑了,说: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一点都不可爱。云漠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谢省就越是生气。
他的西装已经脱了,和领带凌乱地扔在床尾的脚踏上,这会儿只穿着衬衣和羊毛背心。
一通折腾下来,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几绺碎发搭在眼前,半遮着眼睛。
那双眼幽幽暗暗地,带着点怒气,特别勾人。
云漠勾住了他的腰,凑过来亲他,哄孩子一般:再不骗你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谢省半跪在他身边,居高临下,起身将自己的领带勾在指尖,然后将它覆在云漠眼睛上。
回来的时候,他对孙小圈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想罚他的。
可他伤成这个样子,动作大点估计就会扯到伤口。
谢省心疼地抿着唇,悄悄改变了主意。
云漠没挣扎,随着他弄。
领带在脑后结了扣,谢省的手指若有似无地从他的脖颈滑到后腰,那力度极轻,抚过伤口时带起一股既轻又痒的痛来。
不仅如此,谢省还很坏心眼地在他背上轻轻地吹气,听着他微微急促起来的喘息声,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云漠陷在一片黑暗里,因视觉受阻而无限放大了身体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