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手心冒着湿漉漉的汗意,她捏了捏掌心,抽搐犹豫许久,对不起。昨天昨天我和同学们轻信了谣言,然后想让学校把你的竞赛资格取消我们之前可能对你有误解,然后现在大家都看了你的讲解视频,都觉得你讲得很好。你很多解题思路步骤都很有我们学习的意义。虽然我知道我们做得不对,也不请求你原谅我们,但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好好相处,可以嘛?
沈念念这番话打了无数次的草稿,她本身也是班级的班长,说话做事都比较靠得住,所以其他觉得有歉意的同学都想让沈念念代表他们和陈辛也说声抱歉,想之后和他好好相处,好好交流。
陈辛也有些迷茫。
他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裴砚,发现裴砚正拿着一本书,很认真地阅读他总是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专注,干的很靠谱。
连帮他把这件事翻篇,都干的那么漂亮。
阳光透过教学楼树间的缝隙,静静流淌在空气里。辛也逆着光,在光线之中看着裴砚清清冷冷翻书的模样,说:没关系。
中午的辅导,赵之舟没有到来。他身体不适,请假回家休息了。辅导教室里,徐则厚拿着一叠试卷,化身德育老师,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昨天出了点事。不过我感觉今天都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我还看了陈辛也同学讲的那个视频,试卷解析得非常好,相信大家也都认识到了他的实力。也解除了大家对他一些误解。顿了顿,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尊敬大自然的原因。也不插手你们的事情的原因。大自然的规律,应和着天生天杀的自然和不可解释的存在。就像学生们的相处,会有误会,会有矛盾,也会有释然,这都是在大家有序、规则的青春生活出现的无序、难解的生活难题,最终还是会在自然循序演进的逻辑和规律中,解开这些无序无解的题目。而我的存在呢,就是在你们也许深陷泥潭不在前进的时候,加以点拨。
当然,我希望大家在指责一个人之前,要多了解一个人。你了解了,才有资格去指责;如果不了解而妄加断言,那只会扩大矛盾,撕裂友好。最后一切误会的解开,办法啊、手段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在座的每一位。
徐则厚唠叨地差不多了,收了个尾,就开始分发考卷,准备今天的考试。
没一会,整个教室就慢慢再次回到了严谨的学习状态之中,沙沙沙的写字声不绝于耳,甚是美妙。稍微有路过的同学,总是用艳羡崇拜的目光看着这群学霸级的人物在奋笔疾书。
今天辛也的状态格外好,他总是能比裴砚写得稍快那么一个小题。裴砚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较劲,加快了速度写。
而这又像是鲶鱼效应,其他人也像是纷纷感受到了这种不仅比正确度,还比速度地下意识竞争,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哪怕外面天打雷劈,地震海啸爆发都好像察觉不到一样。
徐则厚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地感叹两声。有这样的学生,做老师的真的就知足了。这样强悍自觉良性竞争的学习氛围,真的他这个当老师的,都想搞张试卷来和他们这些年轻人赛一赛。
年轻,可真好啊。
时间差不多了。接着又是一轮的面批试卷,播报分数。
辛也下意识看了眼裴砚。
陈辛也,98。
沈念念,74。
陶稚,67。
江右其,87。
裴砚,96。
胡诗莹,58。
陆巷南,88。
陈辛也的脑神经突突直跳。他兴奋地不行。他余光看裴砚,裴砚伏首正在订正试卷,神色宁静,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比他分数高。
这让陈辛也微微有些失落。
但这份失落并没有保存很久,因为很快一只大手罩在自己的头顶,徐则厚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是这样呵斥陈辛也的。
他降维打击:98分都拿到了,剩下2分你就拿不到,你这人行不行啊?
陈辛也:
徐则厚:有的人啊,比起十五大团圆的月亮,可能就是喜欢是十三十四有点缺口的月亮吧。
陈辛也:
徐则厚:(ˉ▽ ̄~)切~~
教室里隐隐有了些讨论的声音。陆巷南见大家都在讨论,他看了看四周,发现陈辛也裴砚他们都管自己在订正。他看了看手头的难题,鼓足了勇气,坐到了陈辛也的前桌。
感觉到动静,江右其往他那个方向拿了一眼。
陆巷南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陈辛也
辛也因为沉浸在题目中,抬头时神情里略呈现出一丝不耐:嗯?
陆巷南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笔指着其中一道题的步骤:这道题,我考试的时候算到一半,就解不出来了,你能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辛也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看题。
裴砚闻言,静默的眼光看了眼陆巷南,余光扫过辛也,最后伏案继续订正。
辛也看了大概两分钟,拿起笔在陆巷南的一个步骤上圈了个圈,这里你缺少了一种可能性。因为磁场方向变化,你要结合受力分析的变化讨论两种情况,你漏了还有一种可能。
辛也一边说,一边作图。他的简笔图就像是艺术生一样好看,陆巷南在心里暗叹。
辛也画完,陆巷南就明白了,使劲点头,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陈辛也!顿了顿,又说,我以后能继续问你问题吧?
辛也一愣。
随便。他说着,没带什么感情。
时间差不多了,徐则厚布置任务:那么我们明天的讲解任务是裴砚。裴砚做好准备。好,下课。
徐则厚说完,就摇摇摆摆拿着他的大水杯,走了。
而辅导教室里,除了零星的讨论声,没有人离开。大家都还专心致志地在订正,那种架势,就好像在战场中一样,不容许一分一毫的松懈。
最后,差不多第一节课预备铃响,班里的同学才逼不得已起身回教室上课。
这个世界是所有人的。是老年人的,也是年轻人的。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属于年轻人的。也许会不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都有年轻人。
办公室里,徐则厚心情愉悦地回来了。
钟灿萍苦着脸,见到徐则厚两眼放光,怎么样,辅导班里大家对陈辛也现在还那么排斥吗?
徐则厚切了声,洋洋得意,排斥个屁,真香着呢!都有人上赶着问问题去了,你说呢?他们这个办法好着呢。又是打脸又是洗白。学生嘛,还是对成绩好有滤镜的,本质慕强嘛。现在就是他们再接着迟到早退,其他人也只有羡慕的份了。如假包换的成绩好,就可以美化很多事情了。
但转念,徐则厚神色凝重了些,问:你联系赵之舟的家长了没有,他们具体是怎么说的?
钟灿萍刚刚就在愁这个事,哎。他家长应该还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只是说孩子说身体不舒服,也带他去医院看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疲劳。我猜之舟估计还是有些受不了吧。其实他这个情况也很好理解。毕竟最开始的节奏是他带起来的。还把陈辛也以前的小学同学搬出来,拉着所有人一起搞了这事情。现在他肯定心里也过意不去。估计也丢了面子吧,今天不愿意来学校了。
徐则厚叹了口气,这事要持续关注,现在孩子的很多心理都还是很难掌控的。千万别一时冲动,做什么到头来后悔莫及的事情才好。我反正会看着点的,你也一起看着点。
嗯。钟灿萍说,我看看到时候运动会这种集体活动的时候能不能让他们彼此释怀一些。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