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墓穴离断水崖并不算远,虽在深山中心,这么剧烈多次的爆炸已然让石壁变得脆弱不堪,秦筝听见那脚步声显然比曲尘的近卫多上了数倍,顾不得其他只能想办法离开,且不说单打独斗是否有赢面,在这逼仄狭窄的甬道中,对方只消朝着又进无处的他们熏点迷香,他和曲尘都束手无策。
秦筝抽了剑,拉着曲尘掉头就跑,小雪貂从曲尘肩头跳了下来,手脚并用地跟在两人身边,退回到方才的四条岔路口时,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秦筝看了一眼地图,揉回腰间,围在金券门外有一条暗河,我们应该就在暗河之上,只能碰碰运气了,你跟着我。
曲尘面色如常,时不时回头警觉地看看来时路,淡淡道,嗯,走吧。
秦筝挑了其中一个岔路,熄掉了火把,飞快的钻了进去。他能听见那些人也到了岔路口,纷纷停住了脚步,大概是在踌躇往哪边走。方才去金券那边他们点亮了壁上的火把,如此应该能暂时把人引开一段时间。
可是走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趋近,秦筝和曲尘也只能停下了。
即便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秦筝剑尖一抬,发出清脆的声响,断虹抵着石壁,尽头已到,路早被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和落月宝贝一起喝鸡汤的一天!开熏,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94章
愁眉不展之际,秦筝用剑柄敲击着地面,试图寻找地板下面有没有悬空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团子吱吱吱地叫了几声。
顺着它叫声出处,曲尘蹲下,摸索了一番团子所踩着的地方敲了敲道,秦筝,你过来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玄机
石板发出钝响,可越是靠近墙根处,那声音越是空旷,团子小小的身躯挡在那里,爪子刨了两下,又吱了一声。
地上是空的应该可以想办法打开。不过墙壁是实的,只有脚下这一块有问题,像是个秦筝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气孔暗仓。
曲尘一愣,伸手摸了下明显稀松的地缝,奇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地图上还写这个?
秦筝收了剑,蹲下边找机关边笑道,是他教我的。
曲尘:
秦筝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温庭云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暗暗祈祷了许久,希望这小子一出马,真的如他所愿,带着他想要带着的人去重见天日,找到一个恰当的方式能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里有个一席之地。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亲自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实现,不过男人嘛,各有各要专注的事情,这样一想也挺好,被他无微不至地护着是心安,和他两厢奋斗在各处也是心安。好像自从和对方袒露心意之后,很多东西变了,这种踏实和依赖长在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有些细若游丝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长了起来,缠绕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温庭云。
边想着,手里就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个圆扣嵌在地板上,不仔细摩挲只当是普通的纹路便略过了,秦筝觉得它有些松动,沿着缝扣了下感觉得到尘土会下落,此处无光也不能找火把点亮,只能靠手上的触感碰运气,不过他努力回忆那地图上看见过的符号,气孔暗仓就在河道上面,只要打开就能到达下一层,他和曲尘至少能暂时找到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黑暗里摸索了许久,曲尘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要是打开了,能从暗河通到金券里么?
秦筝一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能找到出口,如今也要先出去再说。要是卫冰清的人在外面,就是能到金券里去,我也不会现在去的。
秦筝又补了一句,若是万不得已,把这里彻底毁了,里面不管藏着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籍和宝藏,谁也别想拿到。
曲尘没有答话,和他一起摸着地板。
秦筝对墓穴构造不是太清楚,就比如券门和暗河的设置,也是之前在百花宫闲来无聊的时候问过温庭云,温庭云一边画一边告诉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暗河为何要围着一圈,在地藏神教有什么寓意,金券用来停放棺椁,也是盗墓贼每每最想要掘到的地方,只是每个墓穴虽排置不同,金券肯定都是一顶一最难找到也最不容易进去的。
当时他还奇怪,温庭云怎么对墓穴这么了解,后来听温庭云一点点把家底掏出来给他看他才知道,九谷手下的产业何止那些台面上的酒肆和银庄,不入流的诸如盗墓和走私,多多少少也插过一脚。温庭云还没坐上谷主的位置,就已经帮着苏耽料理九谷为数不多的小产业,暗自派人摸清了其他谷的命脉,总想着将来要一点点从那些人手上拿回来,不管是报复他们对温彦舒薄情寡义恩将仇报,还是为了九谷立足,他总归是凭着一己之力做到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回荡着,秦筝终于摸到了关窍,拉到了石扣的边,下面有榫钳制,他和曲尘起先用蛮力并不能彻底撬开,只好一人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内力打下去,把下面的榫给震裂了,这才彻底撬开了一个只够一个人通过的口子。
这边这边!
跟上来!
这有个火把,还热着呢
守住出口!
听见人声,火光在远处晃了起来,二人皆是一凛。团子没等他主人说话,兀自就钻了下去,秦筝听见声响,便也和曲尘一起轮流往下爬。
气孔暗仓本就不是给人同行用的,团子身形很小来来去去不成问题,可是秦筝和曲尘两个高个儿可就憋屈坏了,别说站直,就是弯着腰,壁定都紧紧的贴着后背,脊骨磨着凹凸的石壁就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不一会儿就磨破了皮。
俩人越是往前走,空气越是湿润,秦筝甚至能闻见一股常年埋于地下的暗河独有的气味,沁人心脾地凉,吸入肺腑不由想打个哆嗦。
曲尘走在前面,一不小心迈出去赶忙缩回脚,蹙眉道,没路了,这里直接就是一个河口。
下去。秦筝回头望了一眼,离他们下来的地方并不算远,要是那些人打着火把很快就能发现地板上赫然打开的地洞,顺着走过来也不用半盏茶的时间,要是这里有岔路还好,可河口就一个。
曲尘有些犹豫,若是个断头河,我俩有去无回,你可想好了?
秦筝开始别衣服卷裤腿,道,听见声儿了么?
什么声?曲尘有些烦躁,他不太想下水走这条不太确定的路,路线图在秦筝腰带里塞着,不让人看,又不愿细说,乌漆嘛黑什么都没有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
没听见有鱼翻腾的声音?既然这河里有鱼必然是活水,在你们南疆苟且那三个月,我可是听说有不知死活的人敢打着火把去溶洞里捕鱼,人家跟我说啊,南疆这些地方的地势多溶洞,有洞必有暗河,鱼可多了。这地方到处是石柱和石笋,石壁又湿滑,我觉着就是天然的溶洞,肯定连通着其他地方的。
秦筝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认都收紧了不会被水冲走,摸着黑想拍拍曲尘,不知不觉拍到人家胸上,曲尘好端端地站着,一点都没有要下水的意思,被秦筝不小心摸到也没往后缩,只是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摸什么呢?
秦筝缩回手尴尬道,没光看不到嘛,你愣着做什么,把你这碍事儿的衣服赶紧脱了啊
曲尘叹了一口气,可是再磨蹭别人就找过来了,只好自己解带子。素来穿着一身白的曲大国师,不情不愿地把他那身华贵无比的鹅羽大氅脱了丢在地上,紧了紧腰封上的玉坠,闷声道,好了,这就下去?
嗯,你是南疆人水性不用我说肯定好得很,那你跟在我后面。秦筝背好剑蹲下,两只脚下了水,暗河水温极低,无法,只好嘟嘟嘟猛灌了自己几口酒,他扯扯曲尘的裤腿儿道,走吧。
等等!曲尘扶着他的肩,蹲在他身后问道,这河既然是通的,何不先找到金券的入口,既然四通八达也不怕没路出去,咱们废这么半天功夫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实在可惜,下次又不知要如何才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