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小心翼翼的松解开手臂。
宁随远道:你小心点,不要碰到墙,墙应该还是带电的。
季珩从善如流的抱起手臂,尽量减少身体的左右晃动:哦。
这两堵破墙给他们两位长手长脚先生留下来的活动空间简直是感人,季珩不得已只好挪到宁随远的对面儿,屈起两条大长腿,勉为其难的坐下,一手高高的搭在膝盖上。
宁随远也转过了身,贴着后方的走廊墙壁慢慢的滑下去,两人就这么面对这面、膝盖靠着膝盖的坐着,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来。
这算什么?季珩的不爽开始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冒:说好的帝国最先进最智能的防御系统呢?
宁随远说:不先进不智能吗?
季珩翻目:哪里先进?哪里智能?哦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还把我的配枪扔了。
宁随远平静的回答:如果不扔的话,狄更斯盾会识别到热武器,随后你的危险系数会往上升,处决会来得更快。
季珩:哈?
如若你如果刚才对电墙施行反抗,系统会把你判定为有暴力倾向的目标。宁随远面无表情的说:危险系数也会往上升。
也就是说,这个玩意儿现在之所以停了,是因为我们两个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良好,系统没有勘测到危险信号,所以才把我们两个从危险名单里撤除了。季珩用拇指戳了戳墙,满脸乌鸡鲅鱼的说。
宁随远点点头:没错。
季珩迷醉的不行,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那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没问题了,那为什么还不放我们走?
启动狄更斯盾的大前提就是危险征兆。宁随远这会儿出奇的有耐心,一一给他解答说:狄更斯盾可以将我们排除在危险名单之外,但并不能将我们认定为安全,所以会执行扣留行为,直到我们被带走审问。
季珩掀起眼皮,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这个无理取闹的破系统,居然被你解释的好像真他妈很先进很智能似的。他略暴躁的说:最要命的是,我竟然他妈的觉得很有道理!
本来就很先进很智能!宁随远莫名的不爽起来,冷着一张俊脸说:设计它的人可是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搞得好像是你设计的它一样。季珩说。
宁随远又翻了个大白眼:高科技,跟你这个庸A说不清!
庸A本A张了张嘴,最终感到一阵无奈,放弃跟他争吵。
狄更斯盾直接把他们通讯频段的讯号给屏蔽了,个人终端里沙沙声一片,起不到任何作用,季珩把耳朵里的通讯器直接扯了,仰起头向后靠:那照你看我们会被关到什么时候啊?顿了顿他说:可不能关一辈子啊!
宁随远瞄了他一眼。
季珩GET到了这个眼神,忙补了一句:我不是不乐意跟你关一块儿,但是你要知道,封闭空间里的空气是有限的。
不会关太久的。宁随远平静的说:狄更斯盾的运行非常耗能,以六区城防所的电供来看,关一晚上大概是极限了。
嚯,那借你吉言了。季珩老不正经的笑了声说。
我估计现在他们的城区电路也已经快要超负荷了。宁随远皱起了眉头说:裘文端怎么会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启动狄更斯盾呢?
这个问题的确非常的耐人寻味。
狄更斯盾的能耗非常惊人,除去一区的中央军校与国防部是常年开启的状态,其他地区非重点区域一般不会轻易动用狄更斯盾。
你是对裘文端做了什么把他吓成那样?季珩挑眉问:我让你别轻举妄动,你不听。
我什么都没有做。面对他的责备,宁随远只回瞪了一眼,老大不爽的说:我发誓,我只追了他两步,他连头都没有回就吓得把狄更斯盾给启动了,我估计他连我是谁都没看到。
中央派这么一个胆小鬼来六区当城委书记?疯了吧?季珩摇摇头,讥诮出声。
可是他真的很害怕。宁随远垂落眼眸,一边儿回忆一边儿沉吟道:从接电话的时候起,就一直是惊弓之鸟的状态,你说他在怕什么呢?
嗯?季珩正了神色:接什么电话?
宁随远回想了一下,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他在洗手间里无意间听到的内容说与季珩听。
季珩微微瞪大了眼,神色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中央有人在跟他暗通有无。他低声说:阻止我调查。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么?宁随远问。
我得罪过的人?那多了去了。季珩不以为意的笑起来:我从小到大都是个刺儿头。
我看也是。宁随远盯着他看了两秒,莫名的弯了一下唇。
逼仄安静的小空间里,即便他们有再多的揣测和意图都没有办法实施调查,只能这么干巴巴的挨着等待,两人各自静默了许久,忽而心有灵犀一般双双抬头看向对方。
目光相触时,双方似乎都没有料到会这么巧,又飞快的带着些尴尬的把眼神错开了。
季珩不甘寂寞的咬着口腔里的腮肉,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对面的宁随远,总想找点什么话说一说,可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有关宁随远这个人,他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方方面面,从过去到现在,多到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时而他又觉得好像没有问的必要,因为问或不问,知晓或不知晓,宁随远就是宁随远。
突兀的质问大约会打破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脆弱的结缔关系。
那个。破天荒的,青年率先开了口,略突兀的带了些回声。他的嗓音清润疏朗,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犹一泓冰泉般流淌过季珩的耳畔。
什么?季珩接道。
之前在纳洛堡的地下河。宁随远轻声说:那条蛇,你还记得吗?
记得。季珩说。
我在他的嘴里,发现了一块儿布料。宁随远说:那块儿布料.似乎来自于一个我认识的Beta。
季珩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定定的朝宁随远看过去。
那个Beta人不错。宁随远低声说:就是有点儿傻,喜欢了一个不值得他喜欢的人。
是纳洛堡里的Alpha?季珩问。
嗯。宁随远的眼眸低垂,眼尾细细的收成一线,睫毛在眼下投落鸦色的影:那个Alpha诋毁他,凌/辱他,虐待他.后来我们没再看见过他,就在蛇嘴里发现了他的衣服。
季珩的嗓音稍哑:你想问什么?
宁随远:我想问.你说那个Beta会不会其实没事?他不自主的握了一下拳头:只是想开了,想明白了,所以自己逃走了,去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
季珩默了两秒,嗓音低沉且轻柔: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宁随远:。
青年的拳头陡然握的极紧,复又松开了,放弃了一般:算了。
什么就算了?季珩问。
没什么。宁随远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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