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犹如活在炼狱之中,病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但每次看到宋薇薇见到他时陡然明亮的眼神,他就想抓住她,哪怕是地狱,也让她跟着他沉沦。
然而她像刚刚绽放的花朵,那么朝气蓬勃,充满生气,她已经经历过最亲的人离世,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她再受一次失去挚爱之痛?
他不忍心,于是他做了那个刽子手。
如今他还活着,他想保护的那个人却已经香消玉陨。
厉柏寒站在大门前,他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推开那扇门。
悲伤太沉重,他实在无法面对,只能一而再的懦弱逃避。
保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也不敢提醒他,等了良久,厉柏寒缓缓收回了手,“赵叔,麻烦你这些年守在这里,我回去了。”
说完,他脚步仓促地离开。
夜幕降临,庭院里的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来,照着那道狼狈离去的修长身影,似乎在挽留。
赵叔沉沉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面前沉寂在夜色中的别墅,他摇了摇头。
大少爷还是没法面对过去的事情啊。
厉柏寒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室里,心口像被什么锐利的器具凿开了一个大洞,他神情痛苦地靠在椅背上。
良久,他才重新发动车子,朝山下驶去。
半小时后,厉柏寒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右手拎着一瓶酒,来到光屿山下的衣冠冢前。
衣冠冢修得很精致,像国外那样的圆堡,前面立着碑,碑上刻着宋薇薇的生卒年月日。
厉柏寒在碑前站定,目光扫过碑文,落在右上角,他瞳孔骤然一缩,怀里的鲜花猝然坠了地。
照片呢?
照片怎么不见了?
厉柏寒疾步走过去,在墓碑四周找寻,却半片照片碎片都没找到,他上次来照片明明还在。
他疯了似的在周围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他急得眼眶赤红,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江淮,你叫上周正,马上来光屿山一趟。”
江淮听到他声音紧绷严厉,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道:“厉总,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光屿山什么位置,我和周正马上过来。”
厉柏寒咬牙切齿,“薇薇的照片不见了。”
“什么照片?”江淮云里雾里,却也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去叫周正。
“薇薇的照片,墓碑上的照片。”
江淮大惊失色,谁没事会拿墓碑上的照片,也不怕晦气,可他啥也不敢说,“厉总,我们马上到。”
厉柏寒挂了电话,他站在墓碑前,失魂落魄地看着缺了照片的地方,心中的疼痛逐渐加剧。
六年前,他没护住她的人,六年后,他连她的照片都护不住。
“薇薇,是不是你在天上怪我,怪我负了你,却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