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羽不说话了,低下头,捏紧了指尖。
程蝶咬着唇,樱红的唇瓣都已咬得发白,深深道:“你可不可以,唤我一声小蝶?……”
阮清羽嘴角抽搐,连喉咙都已发干,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呐喊:
小蝶,你竟已认出了我?
这难道,只是因为一个荷包?
即便荷包能查出我的住所,却如何能查出我与程剑山庄的联系!
难道是因为……我的声音?……
我只与你说过一句话,你竟这样记住了?
阮清羽的手心已沁出了汗,内心挣扎翻腾不已。
小蝶,你既已认出了我,是否也表明你早已知道了一切?
你若知道了一切,是否还愿意与我相认?……
从未有过一刻,阮清羽的内心会如此煎熬,哪怕多少次面临兵刃割喉的一线,他也从来镇静冷漠得让人颤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已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一把寒冷锋利的兵刃,竟也长出了温热的血和肉?
就在气氛陷入到无法化解的僵冷时,门外这时传来一声清唤:“公子!……”
程蝶心头一颤,循声望去,一道晔丽娇艳的粉色丽影俏立门前,笑颜如花,其时艳阳高照,斜阳映上她粉红的双颊,那般艳丽不可方物。
程蝶的心如淋一盆冰水,而阮清羽此刻,却如遇救星。
泠柔的出现,当真也是巧合的紧,但无论如何,她总算是出现在了对的时间。
程蝶明白再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遂道:“今晚初更时分,我在莲池旁等你。”
阮清羽哑然,程蝶继而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过来,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这是程蝶离开前,在阮清羽耳畔说的最后一句话,阮清羽失魂落魄,呆怔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泠柔望着程蝶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一时有些飘然。
这二人,一人已嫁为人妇,一人却独守山脚,孑然一身,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一些缠绵悱恻的纠葛,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这段关系无疑是混乱复杂的,而一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本身就有很多种,或争夺,或放弃,或夺得后再抛弃。
泠柔几乎是以一种猎人的天份和敏感,探测着这场混乱关系的答案,无论结果是哪一种,追逐的过程总是充满兴奋和令人期待的。
想到这里,泠柔偷偷地笑了,因为她发觉,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秉烛夜语
清池无波,月笼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