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瞧了木兰的手指一眼,侧脸:“阿音。”
阿音撇撇嘴,自包袱里拣了一兜子铜板,又拉出一根细细的红线,铜板同熟糯米一起蒸过,红线亦放至黑狗血里浸泡了整一个周天,她一面念咒一面将铜板串起来,由木兰的左手小指头起,挨个缠着五指,又绕过大拇指往上,沿着她的肩背至脖颈处勾了三圈,最后完结至右手小指上。
“这是做什么?”涂老幺又得了新的知识。
“她虽入泰山府籍,到底是鬼,这法子由从前湘西赶尸的道术变化而来,能将她锁住。”阿音难得有了些耐心。
“锁住,然后呐?”涂老幺问。
李十一偏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涂老幺咯噔咽了咽唾沫,蹲身至木兰跟前,蔫儿了吧唧地对阿音道:“搭把手,让她上来。”
十一姐叫背,谁敢不背呢?大不了回去用柚子皮洗个三两回,不信去不了晦气。
众人自墓里出来,一顿折腾才将木兰搬到车前,雇来的车夫见他们鼓捣了个活人出来,还是这样诡异的姿态,一时惊得说不出来话,好在他经多见广,也不是个好多嘴的,眼观鼻鼻观心便入了座,抖着手发动车子。
后座上要坐四人,那必然是挤了些,阿音将涂老幺赶到副驾驶位,四个姑娘在后头挤成一排。
李十一有些疲乏,上了车便闭目养神,不多时前头也响起了涂老幺的鼾声。宋十九坐在木兰身边儿,将挨着她膝盖的右腿缩了缩。
木兰不知是被打得厉害了,还是坐不惯洋汽车,未几便有些晕,宋十九小声对她道:“你若头疼,便睡一会子。”
木兰望她一眼,僵着脖子不动,宋十九想了想,伸手上前,将她的头推到窗户处靠着,“咚”一声轻响,木兰结结实实地磕了一回,甚是哀怨地望着她,宋十九有些不好意思地赔了个不是,正回身子目视前方。
车轱辘摇摇晃晃,木兰的眼皮子沉下去,不大一会子果然睡着了。宋十九偏脸瞧她,却见她嘴唇翕动,仿佛在念叨什么梦呓,她附耳过去,眨着眼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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