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浮先开了口,“沁姑娘既然认识我,不如同我聊聊,过去的我是怎样的,好吗?”
她做出头疼的姿势,向她示弱道:“这些天我天天都在跟着姨母学管家的手段,头都要学大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讲讲故事给我听吧。”
“过去的你……”
赵沁恍惚了一瞬,最终还是在阿浮的祈求下,缓缓地开了口。
她从第一次见到沈浮开始讲起。
“那时候你小小的,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的……”
不去回忆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原来过往有那么多的回忆。
房间中不知不觉点上了烛火,赵沁回过神,见沈浮拖着下巴看她,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怔愣了片刻,“是我话多了……”
此时的赵沁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在回忆的过程中,她慢慢地梳理清楚了自己和沈浮之间的感情,也明白了之前她不安的症结所在。
“恕我冒昧,”阿浮低眉沉思了片刻,忽然拿起一个杯盏转动了起来,“沁姑娘对我,应该不止是师姐对师妹之情吧?”
赵沁没想到她会问的那么突然,惊愕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是,”她脸上没有半点愧疚,反倒轻笑起来,“我对你早就图谋不轨。”
“怪不得,我觉得沁姑娘对我好像过分亲近了些。”
阿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脸上很坦然,好像两个人在讨论的并非她自己的事情一般,哪怕知道她是因为失忆,所以对两人的过往毫无印象,但见她如此淡然的表情,赵沁心中还是有如刀绞一般疼痛。
她心知之前的自己其实钻了牛角尖,有了沈浮的爱,又担心这份爱是因为两人一同长大,沈浮将对长辈的依赖当做了爱——这在不平等的关系中,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为何那些违禁的话本里头,常写到师徒相爱。
若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孩,跟在一个大人的身边,她的世界围绕这一个大人长大,若是大人对她的感情稍加操纵,成年以后爱上这个大人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卑鄙者或许欢喜不已,顺理成章,赵沁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自己心中的结节。
如果将爱比作一件东西,赵沁喜欢得到的爱,是别人无条件给她的,而不是她自己伸手去要的,然而同沈浮这份感情当中,她根本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表露了多少分的索求。
沈浮没有出事之前,她知道自己纠结这些,毫无意义,只要沈浮一天未曾爱上别人,那么她们之间的感情就一天不容质疑,而如今——
阿浮的表现,像是从某些角度证明了,她曾经的担忧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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