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却很快回过神去衣柜找了她的浴袍和平时用的衣服,可是指尖下都是那些价值不菲的裙子。他又是一愕,往里翻随便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百褶裙,脸色微赧的拿了内/衣裤。
谈羽甜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接过沈其宣送的东西,耳根有些烫,毕竟彼此已经不是夫妻,这样的行为还是过于亲昵了。
很迅速的换好衣服,谈羽甜下楼,没有扭捏推迟的喝下了沈其宣煮的已经不那么烫的姜汤,整个人的身子都暖和了来。
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谈羽甜等到擦拭的头发已经半干,这才弯唇笑打破沉默,“我只是回来看看,不过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其实她只是下意识回到这里,双腿仿佛有它自己的思想,等到走到小区面前,她的确也无路可去。但是刚刚开口的时候,也猛然发现,确实,这里几乎没有她的东西。
就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的只身来到沈家,也将会身无一物的离开。
“思千。”沈其宣听着那沙哑的声音,低下头眼底涌满了悔意,“对不,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怪你的。”谈羽甜说着,突然发现心底一轻,这话说出来,就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一般让她身心都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沈家。”
“我是被冲昏了脑子,所以才会做那样的事,说……说那样的话。”沈其宣说着,有些忐忑。
谈羽甜抿唇,“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既然秦莫深给了你钱让你还债,日后的生活你自己保重,别再因为一念之差就误入了歧途。”
“思千……”沈其宣抬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谈羽甜手里还捏着半湿的毛巾,迷蒙一笑也不知是对谁,“我本来打算拿到钱再跟你坦白一切的。”
“……”闻言,沈其宣的眼神更加复杂。
“我和华慕言相识,是一场车祸。就是那天,我给你打了个电话。”然后你怪异的口气话语我当时竟然没有注意深想,谈羽甜的笑容带了些许苦涩,她转头对上沈其宣的眼神,又抿唇笑了一声,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别太在意,因为……”
沙哑的声音突然一顿,现在解释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吧?但也算是给他一个彻底的交代好了——
“因为我长得和他未婚妻谷灵安一模一样,而那个时候,谷灵安失踪了。所以,才会叫我假扮他未婚妻,最多三个月,这期间配合他演戏,到时候会给我两百万。”
沈其宣已经哑然,根本说不出话来。
谈羽甜收回目光,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将毛巾放在台几上,站身,“他说表现好,半个月可以预支我五十万,其实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也不是不可能。”华慕言那个男人,其实是个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家伙,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不过没事……”谈羽甜话语一转,重重舒口气,再次看向沈其宣,一副坦然的模样弯唇,“条条大路通罗马,大家都是为了沈家都是为了赚钱。所以,我不怪你。”
“思千……”沈其宣站身,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沈其宣。”谈羽甜打断他的话,十分释然的上前垫脚尖拍拍他的肩膀,“人之善,知错能改也。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对不对?”
“思千!”看着女人说完要走,沈其宣一把捏住她的手,就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他抵着她的发顶,手指发抖胸口激烈的跳动,“思千,思千嫁给我吧。”
谈羽甜哭笑不得,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才给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按上了一个“对”的理由,他现在这样说还有意义么?
“沈其宣,过得好一点,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人。”说到这,谈羽甜顿了顿,抬手轻而坚定的推开他的拥抱,真诚的对上那双眼,“别再为了利益牺牲自己了,活得快乐一点。如果哪一天,沈氏真的已经走投无路,那么由他改名换姓,别再这么累了。”
沈其宣站在屋内,脑子里还有那个小小瘦瘦女人的单薄模样和语重心长的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搅得他那颗心一团乱,搅得他生活一团乱。
猛然打开门,她大步流星下楼,却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沈其宣怔怔的站在楼梯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区街道,最后低头自嘲轻笑,转身上楼。
谈羽甜两手空空,走在街头,所幸脚下穿的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高跟鞋穿得久了,突兀的换这种鞋子,就像是在岌岌可危的高处站在平地上,不踏实感觉却又妙曼万分。
她不是傻子,能让华慕言那么急急离开,最可能的就是忆锦的事。
而她和华慕言结婚了,谷家二老又以为她已经怀孕,所以忆锦的手术应该已经排上了行程。所以——她已经和那个毒舌讨厌傲娇又孤僻的男人再无交集。
真好,一切都仿佛有了归宿,只是……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