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清接了温水的杯子,嗓音却依旧是闷闷的,她低垂着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后来……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显然,黎北晨早已不在了。
“是……”陈泽几乎脱口而出‘是黎少送你回来的!’,但想到黎北晨刚刚那暗沉的脸色,他的声音顿了顿,最后说出口的便成了,“是……是啊!”
果然是这样。
小清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心情完全跌入了谷底。
她越过陈泽往外走了几步,正想问他留在这里有什么事,目光却先看到了放在客厅正的行李箱——浅粉色的箱子,那是她从c市收拾东西带过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小清茫然地回头看向陈泽。
“咳,是这样的……”陈泽清了清嗓子,尽量斟酌着用词,让自己的表述委婉一些,“你可以离开这里了。黎少的意思,是送你回姚家,也已经让我和姚家通了电话,姚远先生已安排飞机过来接你回去。”
陈泽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小清的脑袋一阵发懵,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开口询问:“他要送我走?”
真的就……分开么?
“是的。”陈泽观察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忍,却还得继续往下说,“姚家安排的飞机在晚上七点,管家会亲自到机场接你,到时候直飞英国……”
陈泽后面的话,小清没有听清,也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否认着这不可能!
黎北晨要送走她?
黎北晨真的放手了?
她的脸色一点比一点苍白,感觉像是遇到了比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
“他在哪里?”她开始心慌、紧张,更多的是想问他为什么放手,小清不由拿陈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那是她被“扣留”近一个月的通讯工具!她颤抖着想拨出他的号码,不顾一切地要求,“我要见他!”
陈泽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面色为难:“慕小姐,还是算了吧,你打不通的。黎少临时去了法国出差,这会儿飞机刚刚飞,肯定已经关机了……”
陈泽说话的同时,小清果然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摆明了不想见她,摆明了是故意避开她。
小清颓然地放下手机,不由觉得胸臆间一阵阵发紧,呼吸不畅而发闷……可她却只能这样,茫然又无助地站着,碰不到黎北晨分毫!他对她好的时候,真的是好到了极致;他对她狠绝的时候,也真的是狠绝到了极致。
“慕小姐,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吧?”陈泽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圆场,试图让她的情绪能够转好一点,“我刚刚给你带了排骨饭,这样吧,我去热一热,你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放在茶几上的饭盒,里面飘出浓郁的蒸菜味道。
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清便受不了这种味道,胃里一阵恶心翻涌,猛地转身冲入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又是一通干呕……她的胃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空得差点吐出了胆汁……
难受至极!
陈泽彻底傻眼了,他再也顾不上茶几上的饭菜,连忙着急地跟上去,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杯的,等到小清终于吐完了,他才出声建议:“慕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小清拧着眉还没有缓和过来,直到听到陈泽画蛇添足的下一句——
“反正飞机是在晚上七点,去一趟医院也来得及。”
小清的心顿时微微一酸。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扫地出门,却又赖着脸皮不肯走的人……黎北晨要送她离开,陈泽也帮她注意好了七点的时间,她离开这里成了无法改变的必然。
“不用。”她冷然谢绝了陈泽的好意,丢下毛巾走了出去,拉了行李箱便执意向外,“你不用帮我打算了……反正我走就是了。”
她的骄傲,也只剩最后这么一点点了。
“你去哪儿?”陈泽的嗓音不由一急,“飞机是晚上七点!”
现在才是午!!
“他都已经赶我走了……”小清陡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过脸,声音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受伤的颤抖,“你去告诉他,既然分了手,就不能再干涉我去哪里!”
他竟然对她放了手……
他竟然让她离开他的地方……
这已经很过分了!
他怎么还能决定她以后去哪里?怎么能做主把她送回爷爷那边?
她不愿意!黎北晨你不能这么冷漠又霸道!
“慕小姐……”陈泽往前追了一步,却也只能颓然地停下,他想解释:‘黎少没有赶走你的意思啊!’可是眼前的情况又确实是赶走,黎少也没给她其他选择的余地。
而且慕小姐的话也有道理——
既然都已经分了手,确实没有权利再干涉她去哪里了啊!
于是,陈泽只能颓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小清的背影走远,感受着她的无限受伤和委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清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
这样的场景在a市并不少见:一个哭过的年轻女孩,拉着行李箱游荡,可能是生活不济,可能是工作失业,也可能是感情破裂分居……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好奇和围观。
她脑袋放空地走了许久,才想来看手机,看里面积累了近一个月的电话和短信。
几乎都是来自乔桑榆的!
还有几个归属地显示是美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