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她靠过来。
祁漠释然地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后,便重新仰上椅背,闭目养神,处理自己残留的惺忪困意,心里淡淡地想:整个人横睡上后座,似乎也挺舒服的……下次他也试试。
至于把她推开……
他没那个本能,也没那个想法。
“祁少!”下属正好在此时叫他,“我们快到了!”他朝窗外指了指,车子正好经过一个路牌,上面有他们目的地的标志。
“嗯。”祁漠应了一声,隔了数秒才睁开眼,眸底已经恢复了冷沉和清明,“通知所有人准备下车。”……
这里已属a市的边境,地方偏僻,房子也破。
这里只有一个全日制的小学。几间破矮的瓦房,一些摇晃的木头桌子,陈旧泛白的黑板……看上去和设备落后的乡村小学没什么两样。但是来这里上学的孩子,都有些特殊。
他们都是孤儿。
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犯罪终身监禁,或者枪决,无依无靠,才被安排在了这里。他们比一般孤儿承受得更多!在福利院里,他们的人生便是“没有盼头”的,父母犯下的罪行,给他们带来的耻辱,让他们始终被领养无望……
毕竟,谁都宁愿要家清白的孩子。
谁敢养大死刑犯的孩子?
祁漠这次过来,给这些孩子带了很多东西:书、具、食物、玩具……都是下属开了车,整车整车的往外搬,让这个午后的小学,瞬间浸入惊喜和沸腾之。
“……父母已经为他们的罪行负了责,这些孩子有错吗?社会应该给这些孩子更多的包容和爱护。本报记者芳甜为您报道。”有记者正在小学的门口录影,镜头切换后,她找到祁漠的位置走过去,“祁先生,要不您对着镜头说两句吧?”
“不用。”祁漠低着头,依旧专心地陪一个孩子画水彩,“我说过,只需要报这里的情况就行。”
“可……”记者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强求。她在心里又默默地对祁漠佩服了几分:听说他愿意投资,在a市建一个福利院收留这些孩子,供他们读书学习。像这种做好事,还不求留名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刚开始接到这采访任务的时候,她还以为,又是那种借着慈善的由头博出名的人。
没想到他不是。
而且还那么年轻……
“那个……我叫芳甜。”清了清嗓子,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丢下摄影,坐到他身边做了自我介绍。为了避免突兀,她抿了抿唇继续,“后期的报道也是我执笔,祁先生有什么要求吗?”
祁漠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
“要求也该由孩子们提。”祁漠揉了揉那个画水彩的孩子的脑袋,把他抱到两人间,语气温和地低头,“有什么要求?正好快点告诉阿姨。”.
乔桑榆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了。
她兀自睡在后座,身上还盖着祁漠的衣服。她疑惑地眯了眯眼,撩开他的衣服坐身。而原本在前座玩手机的下属,听到她的动静连忙转过头来:“乔小姐,您醒啦!”
“祁漠呢?”她环视一圈,“这是哪儿?”
“一个小学。”下属概括地回答,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祁少在那里。”
乔桑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祁漠!他抱着一个小女孩,正在陪着她看书,他的表情很柔和,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小女孩开心地大笑……
这是她从未认识的祁漠。
“他……”
她想询问,下属已先行解释:“祁少想帮这些孩子找个新地方。他还买了很多的零食,书本、具过来……有些孩子都到初的年纪了,还在学小学的内容,也怪可怜的。”
“是么?”乔桑榆没搭话,只是默默地趴在车窗上看。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
祁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她这么远远的看着他,竟突然就觉得……祁漠是个好人。
而且下属无意识的一席话,却让她不禁想到祁漠早上给她的那本书。那本书应该算是学的教材吧?会不会是他送给学校的众多书的一本?
他把书拿给她的本意,其实仅仅是想让她一献爱心么?
可是她却……
乔桑榆不禁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他。
***
“大哥哥。”有个孩子怯生生地靠近,手里拿着纸笔,“老师说……你会给我们找个新的地方,建个新的学校,是真的吗?”
祁漠微笑,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要你的签名吗?”孩子仰头,目光澄澈又兴奋,“你是我们的恩人!是偶像!”
祁漠失笑。
他拿了纸笔,却没有签,想了想还是把东西交还给了他,指了指刚刚来时坐的那辆车:“我的字不好看,你去那辆车里找个姐姐,让她给你签名。”
***
而乔桑榆这边。
她只看到祁漠对一个孩子说了什么,然后又朝这边指了指,接着那个孩子便奔跑过来,礼貌又兴奋地问她要签名。她没明白,但还是给签了,结果那个孩子蹦跳着回去,向所有人尖叫着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