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妈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咽口唾沫:“李大齐去了车轿处,告诉张木儿说,老展护卫和二管家走的时候骑了府里的好马,一看就是去远地方。果然,这两日没回来,也没半点音讯。”
定是去了兰州!
苏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捏着杏黄帕子,坐在罗汉榻上半晌不语。事关重大,孟妈妈不敢搭茬,站在旁边等着。
“你说....”苏氏忽然开口,“我们做些什么好?”
孟妈妈小心翼翼地,“奴婢没什么见识,只想着,大少奶奶说不变应万变,不如等一等吧。”
也只好如此。
夜里翻来覆去,闵氏一句句话如围着肥肉嗡嗡乱叫的苍蝇,在苏氏脑海挥之不去:万一你大伯出了事,爵位落在昱哥儿身上,昱哥儿才十岁,能不能顺利成年,成了亲能不能生出男丁,谁也不知道;退一步讲,皇帝对你大伯青眼有加,你大伯去了,必定弥补你公公,弥补府里。昱哥儿还小,这恩典必定落在姑爷身上,姑爷也不用当劳什子的副指挥使,九成九得个实缺,连带你也得了实惠:就算还有个昭哥儿,晓哥儿的将来也妥妥的。
苏氏嘴角翘起,慢慢翻个身,拎起枕边一个熏了香的镶珠荷包。
万一....只是万一....昱哥儿也没立住....赵氏肚里还有个孩子呢!
苏氏被自己的念头惊呆了,如避蛇蝎般,把荷包远远甩到一边。
端午节过去,一日比一日热,孔连捷愁眉不展,日日歇在书房,苏氏和孟妈妈说不完的话,派了人回娘家送过一次东西,除了看孩子就是到长房陪赵氏。
五月十一那天,苏氏清早到长房,赵氏刚刚吃过荠菜馄饨、小油条和红枣糕,笑着问“弟妹可吃过饭了?”
苏氏亲热地答:“本想蹭嫂子的饭,晓哥儿哭了一场,我陪了一会儿,吃过了来的。”
大家主母是不哺乳的,孩子一落地就有专门的奶娘、丫鬟和管事妈妈,晓哥儿有七、八个人伺候着。
赵氏临盆在即,越发受不得热,又是在家里,随便挽了个髻儿,只戴了一根通体翠绿的玉簪,穿了焦布比甲,又不敢用冰,两个小丫头在屋角打扇。她便嗔道:“二弟真是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定要让你日日顶着大太阳过来,还有晓哥儿呢!好弟妹,我这里一堆使唤的人,哪就少了你一个,娘一会儿儿也过来,回去陪晓哥吧!”
苏氏不肯,笑道:“晓哥儿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我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和嫂子说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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