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元丰的话,原本的清源妙道真君,现在已经晋升玄门金仙的清源道人,眸光横了过来,他背后紫气浩荡不下三千里,垂翼于山河,映日耀月,漫天星斗落在里面,团团簇簇,簇簇团团,光明冲霄,气象万千,不可一。
清源道人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绣顺天宝章,下描功德之言,身上玉佩画龙虎,珠幢垂玉,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清朗雅致,沉凝稳重,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沉沉的压力。
这位新晋金仙不知是因为当年他的化身二郎神与李元丰结下因果的缘由,还是因为李元丰夺走他本来志在必得的纪元第一金仙的天运,再或者,也许两个人理念道路不合,反正他不言不语,身上冷意凛然。
倒是云霄听见,一拨祥云瑞气,背后一道无拘无束的青气散开,星星点点的,似正在下淅淅沥沥的雨,雨花正纤,静静绽放,晕开涟漪,她敛裙上前,玉音明净,不高看,不蔑视,不欢喜,不冷漠,平声道,“既是同道,当然要多来往。”
这位在封神之战曾经大放异彩,摆下九曲黄河大阵,让阐教门人吃瘪的人物,黛眉一挑,隐有强势,道,“我们上清宫向来不拒外客。”
话语落下,背后玄光的青气摇曳,千丝万缕,条条垂落,雨色似乎化为雨珠,圆润润,晶莹莹,相互碰撞,铿锵有音。云霄的话语经过这样的冷音洗过,更有一种丝丝缕缕横浸人的神骨的锐色。
“哈哈哈,好。”
李元丰大笑,眉宇间绿云冉冉,萧森沉郁,两个人以前就打过交道,他对云霄以及其背后的人在此纪元的主张心知肚明,双方虽然一个是妖族,一个是玄门,可真的有合作基础。
“好运。”
云霄仙子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转过头,提裙腾身,继而一声震动四方的啼鸣,一只非常神骏漂亮的青鸾出现,来到她下方,托住她的身子,最后双翼一展,向天外天方向去。
轰隆隆,
青鸾尾翼上曳华彩,不下千丈,若桐叶翩翩,浮光跃影,格外灵动,摇动间,漫天妙音生香,郁郁馥馥,虚空留痕,经久不散。
轰隆隆,
云霄刚乘青鸾离开,天地间又是一声大响,清源道人挥袖如云,卷身而,须臾撕裂时空,遁走不见,只剩下余波若曳地悬空卷图,金黄近乎红色的色彩大鸣大放,丹水浩森,烟云染赤,来回奔走,充塞一种熊熊的气象。
“一个是上清宫真传,一个是玉虚宫嫡系,一晋升金仙,自可横绝诸天,无拘无束。”
李元丰眸光如水,大袖摇摆,半竿烟云缭绕,他想到自己的处境,再感应到来自冥冥之的杀机越来越重,似乎看到万千星斗陨落,在和气机摩擦产生惊人的晕轮,一道道,一丛丛,一簇簇,有一种殷红如血的不详,只能够叹息一声,“都是金仙,这差距好大啊。”
“不过,”
此念头只一闪而过,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抬,妖族大圣的桀骜和霸道并存,这也算是上古大圣的传统?
要知道,在上古洪荒时代,仙道未彰,礼仪科戒寥寥,整个天地莽古强横,充斥着开天后的弱肉强食,力大者为尊。那时候,妖族有人晋升大圣之姿,可不是四方来贺,而是要么找上门去找巫族战斗,要么被巫族找上来们来战斗。
妖族大圣,战天斗地打巫族啊。
“来吧。”
李元丰斗志昂扬,身上天妖气大圣,铺天盖地,涵盖所有,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是在未晋升之前,那个时候,命运掌握在别人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已是妖族大圣,横压诸天,道果不灭,很有底气,再如何折腾,也不会比以前差了!
“散。”
李元丰断喝一声,大音从天而降,落到原本西牛贺洲乱石山,只是一转,就引动四下弥漫的天地灵机,化为无量妖掌,横推出去。
……
时间倒退少许,乱石山碧波潭外,本是梵光祥云,紫气如盖,梵门与瑶池宝界的女仙们联手,把九荒别府的山门围堵地水泄不通。
可自从李元丰奋全力,打破枷锁,冲击金仙大道,引动天道之力,异象纷纷后,为首的法海雷音如来和叶采娘就傻了眼。再然后,叶采娘得到上界瑶池的传音,悄悄离开后,整个包围大阵显得有点凌乱。
不过法海雷音如来能够被梵门的诸位大能看重,认为其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当然不是等闲人物,他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就清醒过来,然后传下命令。
“死的更快。”
法海雷音如来镇定下来后,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身子周匝光线交织,若孔雀开屏,隐约森然,他目光很冷,攥紧手的佛珠。
越是法海这种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的人,才越明白上境的恐怖。他们都是积累,积累,再积累,到真真正正无法提升后,再选择天时,奋力一搏。所以法海看来,像李元丰这样的动作,惊人是惊人,让人震惊是让人震惊,可被逼到绝境的一跃,注定不能成功。
不能成功,就是一个烟花而已,再是绚丽,再是多彩,再是引人注目,可只有一瞬的光华,对于修士来讲,非常虚妄。
凡人由于寿命所限,由于自己脆弱的身体所拘,有时候或许追求这烟花般或者流星般的刹那芳华,希望青史留名,被后人记住,可修士需要的是稳稳当当上高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梵门大势之下,你难逃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