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梧桐树依旧光秃秃的。
花台当的万年青勉强可以冲淡萧条的味道。
偶尔从身边跑过去的几个小孩子和小姑娘嬉笑打闹的声音带来了生机。
他们有的人骑着自行车,这不是二八大杠,已经是那直把龙头,还可以将那档位扭力杆扭得啪啪作响的赛车。
周良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赛车大概在800块钱左右,轮胎很大,纹路很深,链盘的前后都可以换档,可以在平地迅驰如飞,可以在上坡时轻松骑行。
还有的孩子手里拿着BB弹的手枪,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很大,打在肉上也许是一个泡,打在眼里会瞎。
这个年代没有几个家长去管孩子的死活,带的好像都挺糙的。
时代已经在悄然发生改变,最直观的体验就是出现在这些孩子手里的大玩具。
篮球场旁边的铁栏杆上坐着一个大姑娘,十五六岁吧,她手里拿着一款青橙随身听,只挂了一边耳机,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眺望着远方,似乎在那里有她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耳边传来黄家驹略带沧桑的声音,在放声吟唱,“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和你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穿过家属区的水泥路,周良安热情的回应着来自那些长辈们的问候。
豁然开朗的前方,使周良安觉得人生的另一个篇章即将开始,在那里,于静扶着外婆,翘首以盼。母亲的脸上虽有无奈,但也有对现实的妥协。
周良安拍了拍杨涛的肩膀,“你准备好了吗?”
杨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准备好了,我今天晚上想吃大场口的那家串串香,多来点牛肉……”
呵呵!
周良安带着全家老小重新坐上了车,车载录音机里面,继续放着那首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
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对了,还有钟陶。
经历过20天的逃亡之后,钟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重新被送回了这个常年会遭雷劈的地方。
四四方方的被子,四四方方的板凳,四四方方的队列……
钟陶的满脑子都是被四四方方带来的恐惧所支配着。
这一天武装部的人亲自将她送进了训练团,原本以为会直接将他关进机关的禁闭室,团部让二营直接来领人。
第二训练营的营长肚子很大,钟陶时常怀疑他跑步的时候甚至看不见自己卖的腿。
这是投第一次看到二营长活动在猪圈以外的区域,他看见二营长的时候没有立正,没有敬礼,原本想有打招呼的心情,可是在看到二营长那张铁青的脸时,最终卡在喉头。
回营部的路上,钟陶是被两个内务纠察夹在间给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