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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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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两页,才见他以小字写了句:放心,没有把山宗在幽州的事告知父母。

随后接道:不过裴家二表弟登门碰见他时,又问她了。

长孙信扯了个谎说她近来身体抱恙,就在长安远郊的骊山休养,不好相见。叫她看过二表弟的来信后就配合着装一装,回封信回家,他们好拿去回给裴家二郎,别弄得她好似无故失踪了一样。

父母也是这个意思,金矿没现,都不太乐意将她在幽州的事情传扬出去。

神容这才知道为何这封信有这么多页,原来还附带着她那位裴二表哥的来信。

她暂时没看,收信塞进袖,撇撇嘴:“真是麻烦。”

东来恭谨地垂着头。

“不是说你。”她吩咐说:“替我回封信给哥哥,就说开矿的事还在准备,二表哥的信回头再说。”

东来称是。

神容又返回酒肆,刚到门口,却见山宗就站在柜上的那用木板搭着的台面前,长身直立的一道身形,胡服烈黑,凛凛一身英气,一手搭着直刀斜斜收在腰侧,一手按了碎银给柜上,先把饭钱给结了。

有另一道身影从后方过来,唤他:“山使。”

山宗回身。

是那老军医身边的姑娘。

她两手抄着,自袖取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他:“这个药山使记得回去用一用。我瞧你肩上破了一道,若是伤了皮肉,不大不小也是个伤。”

山宗没接:“没事。”

“还是带上吧。”她两手托着送过来。

山宗看了一眼,随意接了,往怀里一收:“有劳。”

“山使不用客气,就当答谢你这顿饭了。”她手这才收回去。

神容不自觉间已走到门侧面,眼斜斜往里瞄,看着山宗什么也没说地走回去了,那姑娘随后也跟着回去了。

她这才提了衣摆,缓步进去。

胡十一和张威还在跟老军医你一言我一语的闲扯,时间不长,桌上已是一片风卷残云的狼藉。

山宗走过去,屈指敲敲桌子:“差不多就行了,城门关得早,你们想一直耗在这儿?”

二人立即收心:“是,头儿,马上走了。”

老军医撑着腿站来:“确实,还有人等着我过去问诊,我也该走了。”

姑娘上前来扶他,向山宗福身,快到门口时看见了神容,也福了福身,礼数周全。

神容目送着几人陆续离开,转头山宗已到了跟前。

他笑着说:“以为你已走了,看来你只能自己吃了。”

“无妨。”神容语气淡淡。

山宗早留心到她一口未动,料想她这等身娇肉贵的也受不了这等地方,八成是嘴硬,提了刀出去。

神容跟在他后面,隔了一两步的距离,忽然问:“那姑娘叫什么?”

山宗回了下头:“哪个?”

“这顿饭除了我,还有哪个?”

他了然,头转回去,继续走:“赵扶眉。”

神容挑眉:“姓赵?”

山宗说:“她是军户出身,全家都战死了,赵进镰怜惜,收了她做义妹,所以改了姓赵。”

“哦。”

他忽又停步,回头看她:“你干什么打听人家?”

“随便问问罢了。”神容越过他往前走了。

这回换山宗跟在她后面了。

很快,回到了山宗拴马的地方,那里已经没人,胡十一和张威不敢耽搁,都率人赶回军所去了。

那间挂着医字牌的屋门也落了锁,老军医不知去哪里问诊去了。

只有东来和紫瑞还牵着她的马守在路的另一头。

“你的马在那边。”山宗走过去解马,提醒她一句,下一瞬,一只手搭住了他胳膊。

“你等等。”

神容就在他面前站着,一旁是高头大马,挡了她大半身形,在她身上投下一层暗暗的薄影。

他站定,看一眼那手,又看一眼她:“又怎么?”

神容眼睛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向他怀里,他穿得不厚,隔着一层衣的薄布,指下结实。

从未直接触碰过男人的胸怀,她不禁顿了一下,拿出来时手是那包药。

“既然都有药了,不如我帮你擦吧。”她撕了个小口,手指伸进去沾了一点,按到他肩头,透过那道被抓破的痕迹,抹进去。

他如往常一样,只是看着,从容不迫,丝毫不惊讶她会知道他身上有一包药。

直到她手指在他肩头缓缓抹了两遍,忽然他手一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神容不禁抬头看他。

“我要是不打断你,你就一直这样?”他声音低下去。

她脸色未变,淡淡说:“帮你擦药是好心。”

山宗忽然低头,借着马背遮掩,幽幽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神容一怔,看见他嘴边微微上扬,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既痞又邪。

她想叫他低头。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神容暗暗咬唇,脸上却没什么表露,手腕一动,抽回了手,继而将那包药往他怀里一塞,绕过马就走。

“不要我擦就算了。”

山宗直身,看着她走远,拉了下衣襟,手里的药随手一抛,扔进了路边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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