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辉说:“各位领导,我和我的副手尚春山同志经过仔细的分析,坚决不同意在清流县启动茶城项目。”
景辉的话犹如一个炸雷,又犹如一道闪电,给整个会议室带来了空前的震撼,吕秋山,段书记和黄县长都一下被他的话雷倒了,他们呆如木鸡,任何人反对都可以理解,但是唯独你景辉和尚春山不能反对,因为你们没有一丁点反对的理由啊。
景辉低着头,继续说:“这个项目一旦上马,会给整个清流县带来严重的后果和问题,我们也知道,这样的会议我们人微言轻,不会有人听,所以我们写好了辞职信,并在此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提出一个建议,谁认为这个项目可以上马,就当着今天媒体的面,亲自在这个项目计划书上签名留证,等将来这个项目出了问题,也可以有人能承担责任。”
偌大的会议室没有了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哑口无言,对这个巨大的震撼还没有消化,这喜剧性的变化太出人意外。
一向都很谨慎的景辉这会是那样振振有词,是那样洋洋洒洒,出尽了风头,他说:“清流县本来就问题很多,现在又要上马一个毫无意义的项目,这是一个不负责任,欠缺考虑的提案,请大家都能够谨慎对待。我们的辞职也请领导能给与批准!我们不想当清流县的罪人。”
这就够了,不在于景辉说什么,只是他的那一个态度,这就完全可以让人胆寒,完全让今天的会议态势彻底的转换,一个项目引发了国土局两个局长集体辞职,另一个局长因为反对被贬,这绝对可以成为整个西汉市的一个政治事件,在扑朔迷离的官场,这样的政治事件会成为一种让人心惊的隐患。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依旧坚持项目继续启动,这是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这个风险不仅是对手们的攻击,还有更多深层的可能,特别是在闹得如此轰轰烈烈的以后,项目将来真的出现问题,今天的事情会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治愈的暗伤,随时会要了他的老命。
只是,不管是段书记,还是黄县长,他们怎么能够不震惊和恼怒,他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景辉和尚春山,是的,是用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在仔细的看着这两个局长,这两个他们早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局长怎么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怎么会出人意料的和夏博统一了口径,两个局长的反水是这样的突然和凌厉,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没有一点点的回旋余地。
不可思议,不可想象,不可理解。
是的,谁也没想到景辉和尚春山的这反戈一击。
真的是谁也没想到吗?
实际上也不完全是那样,夏博是应该想到了,而欧阳明书记和袁青玉多少猜出了一点。
就在几天前那个国土所的段所长找到夏博之后,在夏博获释了黑沟铜矿竟然也有景辉股份的时候,他的脑海就闪出了一道靓丽的光芒,本来全无希望的事情,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反击机会,夏博笑了。
没等下班,他带着段所长找到了欧阳明。
段所长以一个自首者对景辉和尚春山参与股份的事情做了揭发,他愿意退赔所有得过的好处,只求能将功赎罪。
欧阳明答应了他,说他作为属下,在两个局长的重压下迫不得已,并亲自给公安局的张副局长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走段所长,做正式的口供,并尽量的为他开脱。
段所长一走,夏博对欧阳明说:“欧阳书记,你准备怎么办!”
欧阳书记眼冷光一闪:“还能怎么办啊,肯定全力以赴,让这两个局长难逃法网。”
夏博微微摇头:“不,书记,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事情弄得复杂一点。”
欧阳明一眯眼,看向了夏博:“什么意思!”
“我们的正事还没有结束,本来我以为到此为止,我们失败了,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欧阳明一愣,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博,要知道,这次夏博在会议上的发言已经被吕秋山彻底的击溃,并且,夏博自己的未来都很难把握,这已经成为了不可逆转的事实,但是,这会夏博说还没有结束?难道他还有什么办法?
“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欧阳书记能尽快的控制住黑沟铜矿,掌握和封锁哪里的情况,然后,我会和景辉他们谈谈,让他们成为下次会议的一个引爆点。”
欧阳明在政治上的敏感度一点都不低,他一下明白了夏博的整个意图。
“你是说用黑沟铜矿来威慑景辉他们,让他们做下次会议的枪手?”
“是的,书记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国土资源局的三个局长都强烈反对,而且有两个局长还会当场辞职,这会不会成为一条轰动西汉市的炸弹,在这样的轰炸下,你觉得吕秋山还敢继续坚持启动茶城的项目吗?”
欧阳明顿时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他已经不用夏博在多说什么了,他完全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回出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