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借着福伯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努力站直身子,看着镜子中苍白如纸的脸色,擦了擦脸上的血,対着福伯吩咐道。
福伯,帮我更衣。
他低头看着身上染了血的荼白色袍子,眼中满是惋惜。
可惜了。
他还是挺喜欢这件袍子的。
谢蕴道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努力挺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和旁人无疑,但只有福伯知道那件袍子下藏着多少血窟窿。
福伯站在门口,目送谢蕴道离开。
眼看着谢蕴道就要上马车了,他情急喊了一声。
侯爷!
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
谢蕴道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摆摆手道。
今天中午就别等我吃饭了。
福伯望着谢蕴道的背影,眼泪模糊了本就浑浊的双眼,他是一路看着谢蕴道长大的。
他知道。
十年前那个走出大邺城的谢蕴道,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现如今,这个二十六岁的谢蕴道,依旧是个少年。
他本以为商苑回商家是躲伤心的,可是等他跑回来的时候,就见商苑一人坐在亭子中喝着酒,脸色酡红,显然是醉了。
眉眼间各种情绪都有,可独独没有伤心。
沈安合一愣,有些意外。
阿姐?
见沈安合出现,她忙站起身来,不过因为醉得有些狠了,身形有些踉跄,初儿上前想要搀扶她,被她摆手屏退了。
她対着沈安合招招手。
过来。
他抬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商苑递过来的手,搀扶着商苑,轻声道:阿姐不是哭了吗?
你想让我哭?她抓住沈安合的手,借此来站稳身子。
沈安合摇摇头。
面前的酒水菜肴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好一阵翻找,这才翻出一块桂花糕来。
将沈安合抓着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随后将那块桂花糕放在了沈安合的手心。
做完这些之后,没了人搀扶她,她便跌坐回了石凳上。
沈安合低头看着手心的桂花糕,眸色沉了沉。
小时候,商苑每次见面便喜欢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点心,故而他是十分盼着见商苑的。
她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云,将原本如同圆盘的月亮遮挡了个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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