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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记得那日他被陛挑去做贴身内侍的那一天,秦淮就站在他的面前,対着他说道:既然到了陛下的身边,今后便尽心辅佐陛下。

别让后人看轻了我们阉人。

当时,盛平低着头问出了一个最纠结的问题:如果陛下让儿子杀了您呢?

秦淮连一瞬间的怔愣都没有,便回道:那也该杀,你且记住了,今日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便不是咱家的干儿子了,来日就算陛下让你亲手杀了咱家,也不许手软,知道吗?

秦淮是想让南诏覆灭,可是他也给南诏留下希望了,在褚泱,在盛平。

在祭祀前夕,盛平没听从秦淮的嘱咐,将褚泱在酒中下毒的事情告诉给了秦淮,说道:儿子送您出宫去吧。

但是秦淮却摇摇头拒绝了他,哪怕知道明日是死局,依旧没有离开。

盛平见此,将谢太后抬了出来。

您若是死了,太后该怎么办?

等到地上的纸钱给烧完,盛平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他伸手将脸上的泪给擦掉,随后站起身来,朝着山下走去,朝着自己的未来走去。

他和秦淮没关系,和宁渊也没有关系,他就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太监,跟很多小太监一样唤秦淮一句干爹。

那地上的灰烬还未完全凉透,便又有人影站在了坟冢的面前,这山上大多是土路,加上前不久下了雨,她的鞋上沾了不少的泥。

谢鸢低头看着地上的灰烬,在想有谁会来给秦淮上坟。

或许宁家并没有死绝。

她将自己带来的纸钱放在墓碑前,拿出火折子将纸钱香烛给点燃了,她就站在一旁,满脸柔情地看着墓碑。

掌印,哀家来看你了。

她一如往常地対秦淮说话,但是这竹林中回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经久不息。

直到天色暗下来看不见刻在坟冢上的名字了,有夜风轻柔地拂过谢鸢的裙摆,低声催促她下山。

谢鸢这才活动活动站起身来,朝着山下走去。

或许是天色太黑了,也许是谢鸢太想念秦淮了,在她抬步下山的时候,就看见路旁站着个身穿雪白长袍的少年,浑身萦绕着莹莹白光,转过头来看着她。

用着那年轻数岁却熟悉的眉眼看着她。

秦淮变了一个样子,变成宁渊了,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何时看向谢鸢都柔和的眉眼。

娘娘。

她抬步朝着秦淮走过去,伸手抱住了那莹白的虚影,忍了数日的酸涩眼泪此刻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死死抱着秦淮,说:秦淮,你把哀家也一起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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