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闹腾着,喧哗之声传出去很远,裴寂腰负长剑,一路走进曹植众人饮酒作乐的庭院,为几人值守的侍从见到裴寂带着武器进入,想要阻拦,却被裴寂几脚踢开。
裴寂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曹植看到裴寂,擦掉眼泪,赶紧道:“裴先生来了啊,来来来,一起喝酒。
裴先生,今日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为了亲近,曹植和他的朋友们喝酒,都是一张大案几放在一起,众人凑在一起喝酒,而不是一人一个案几,分开坐,那样喝酒没意思。
裴寂抽剑,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一剑将面前的案几劈开,案几上的菜肴、酒水,坛坛罐罐全都噼里啪啦的洒落在地,众人都惊了。
曹植目瞪口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裴先生,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杨修的酒意都醒了一半了,忙喊道:“裴先生,裴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这可都是好酒啊,酃酒、朗陵酒、桐马酒,都是美酒啊。”
裴寂一脚将酒坛踢飞,怒骂道:“酒酒酒,尔等难道只会饮酒作乐吗?
大难临头了,还要饮酒作乐,尔等莫非都是打算引颈受戮?
尔等死了就死了,还要连累家人?
我裴寂孑然一身,没有家人,你们也要跟我一样?”
踢飞了酒坛,裴寂挥舞着长剑将案几又劈砍了一番,末了,将案几踹飞。
曹植等几人纷纷后退,害怕被裴寂的长剑给划伤了。
待到裴寂气喘吁吁休息,曹植等人的酒意被裴寂这一闹,吓得都酒醒了,又听裴寂这一番话,曹植连忙上前对裴寂道:“先生,我们怎么大难临头?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了,我们都听您的。”
裴寂看了一眼那些侍从,对他们道:“都下去,谁要是敢偷听,我定然杀他。”
众多侍从纷纷退下,这喝酒的亭子一片狼藉,也没有了座位,裴寂就站着给众人说道:“大局已定,曹丕继位,我们之前与曹丕争的如此激烈,我们现在开始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定然会被处处针对,他日如果曹丕继位魏王,我们难道还能活下去吗?”
裴寂突然压低声音道:“这还是王,我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如今汉室衰弱,那济阴王不久就要登基,如此暗弱的皇帝,真的能坐稳皇位?
曹丕一旦有篡汉之心,他日他登基称帝,我们这些在最开始就反对他的人,定然会被其拿来杀鸡儆猴给那些反对他的人来看。
诸位,你们的人头,对曹丕来说,可是很有用处的。”
“而你们居然还敢在这里饮酒作乐?
不思他日活路,我看你们这样,还不如用我这把长剑,现在就自刎了,免得他日遭受欺辱,这样还能保全家人。”
说罢,裴寂将长剑递出,环视众人:“你们谁先来啊?”
怎么也想不到说话都不曾大声过的裴寂,今日居然能发这么大的怒火。
“裴先生,曹丕真的不会愿意放过我们?”
曹植问道。
裴寂冷笑看着其他人,没有立即回答曹植的话,说道:“你们也是抱着和公子一样的想法吧?
认为曹丕日后继位,也不会对你们下手?”
谁都没有说话,显然是这样认为了。
裴寂大声斥道:“天真!实在是天真。
曹丕这样的人,作为对手的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们自己想一下,他会放过你们?
公子与曹丕是亲兄弟,固然不会杀害公子,但是公子,曹丕能有一百种方法折腾你,让你生不如死。”
“你们若是这样不思进取。
他日在断头台上,或者公子生不如死时,莫要怪我裴寂没有提醒你们。”
“丢掉你们的幻想吧,要想活命,就要准备战斗了。”
裴寂说道。
曹植冷汗直流,以曹丕的阴险毒辣的性格,在场的这几人,怕是只有自己能活下去,活下去还要受到曹丕各种刁难敲打,那种日子确实是生不如死。
想到此处,曹植对裴寂问道:“先生,可有好主意?”
丁氏兄弟还有孔桂,都给裴寂作揖,丁仪道:“裴先生,过去我等轻你出身,那是我等有眼无珠,您是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之人,还请先生莫要怪我等过往轻贱举动,以后我等定然以师尊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让我等有活命之法。”
裴寂冷笑道:“你们在场几人,都是养尊处优之人。
你们两兄弟,还有杨修,孔桂,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我怕你们吃不得苦啊。”
孔桂急道:“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吃不得苦的。”
裴寂对曹植道:“让公子放弃现在的锦衣玉食,去吃大苦,求保命,更求日后反败为胜,公子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