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有些悲悯晦涩,如他所言,慕容瑾是他半个老师,如今置身于先师墓前,自然是难受的。
叶欢颜了然,因为先有了猜测,所以不算惊讶。
叶欢颜轻声问道:“可是不是说没有人给他收尸,他的尸骨被混在那些尸山血海之中认不出了?”
元决低声道:“若不这样说,如何掩饰他的尸身被埋葬于此的事?”
倒也是。
叶欢颜心里有些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虽然没见过这舅舅,可听闻过许多关于这个舅舅的事情,加上血浓于水,本能的心中有些牵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经常来清扫,坟墓这一片地方都是干净,不用他们收拾清扫。
元决提着东西上前,打算摆上。
她扫了一眼墓的周围,随着跟上去帮着一起摆上祭品,忍不住好奇问:“这是谁葬的?”
“已故东阳侯程溪。”
“他?”这让叶欢颜略有些不解。
其实她也不是现在才疑惑,据她以前所知,自从慕容家没了之后,东境就被皇帝元拓掌控在手,这边的人都是元拓的心腹,包括坐镇于此的东阳侯程溪,当年她所知的,也还是元决在这边军中有自己的人,可最近的事情来看,程溪似乎是他的人。
元决解释:“你外祖对程家有大恩,你舅舅对程溪也有知遇之恩,这些事父皇不知道。”
顿了顿,又道:“只是程家有自己的立场,当年那些事是父皇一手安排,着手做的是父皇派来的人,父皇一心覆灭慕容氏,为此大费周章的布局勾连,他无法力挽狂澜,只能在裕王惨死后,偷偷为他收尸安葬在此,时时祭拜清扫。”
这种关乎政局立场的事情,叶欢颜是可以理解的。
她唏嘘道:“他也是有心了,那个时候为舅舅收尸安葬,已然是冒着家族覆灭的风险了。”
程溪只是元拓重用的一个臣子,虽是心腹,可也没什么情分和渊源,不同于叶归云,有些事情叶归云能做且不被皇帝牵连追责,可其他人不行。
元决不置可否。
叶欢颜倒是有些不解:“可是当年你已经为慕容氏平反洗雪,为何舅舅的墓还在这里,且还是无字碑?”
元决道:“裕王已经安息于此多年,其实没必要再惊扰他的英灵,京中原本也有他的衣冠冢,至于这里,这样也是挺好的,若是刻上碑文,怕是有无数人来扰他清净了。”
“何况,相比于京城,他会更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