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被迫离开程阮的房间。
程阮大脑空落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但看着吴妈离开的身影,以及吴妈离开前那种令她捉摸不透的眼神,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躺回床上,尝试着入睡,但翻来覆去,却没了睡意。
她保持着一个动作,呆躺在床上,前后在房间愣神了半个多小时。
等她待不下去迈步出门时,刚好在楼梯口碰到了她爸。
“去哪?”
程荣山刚洗过澡,头发还半湿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气质沉韫。
程阮啊了声,下意识回答:“我男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她记得是徐韫节送她过来的?
不知道徐韫节现在是不是还在等她?
想着,程阮抬头往室外看了眼,夜色垂幕,徐韫节如果真的在等她,少说也等了三四个小时。
程阮回过头,想跟她爸说一声她现在就走,但她刚回过头,方舒琦的身影出现在她爸身后。
程阮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她眯起眼,盯着方舒琦仔细打量了片刻,又绕回她爸身上。
顿了两秒,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几乎扭头就走。
这种事被她碰到……也真是够荒唐。
程阮要下楼,但程荣山却没允许:“既然你男朋友来都来了,那就请进来,一起吃个饭。”
程阮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了,我男朋友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
而且她还不想让她爸知道她和徐韫节的关系。
不过程宥扬那边……看她爸的反应,程宥扬应该是还没把她跟徐韫节的事讲给程家其他人听。
“连让他来见爸爸一面都不行?”
程荣山身材高大,加上这些年一直都保持健身,他一拦程阮,程阮整条手臂被拽住,动都动不了。
“我总得知道我女儿挑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他说。
这时方舒琦已经走到二人身边,程阮不看她,语气犯冲的对程荣山说:“反正比你好。”
“我男朋友很专一,不像你……”
说这话时,程阮拿余光瞥了眼方舒琦,意味再明显不过。
方舒琦抿了抿唇,规矩的站在程荣山身后,什么都不反驳。
程荣山看了看方舒琦,他脸上没有多余的反应,甚至也没有因为程阮话里话外对透漏出的讽刺而有任何怒火。
他只是依旧拽着程阮,“听话,把你男朋友请进家里一起吃顿饭。”
程阮不喜欢她爸像拎小孩一样拽着她,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成功。
“疼。”她娇气控诉。
程荣山笑了下,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移开视线,恰好遮去目光中的那几分漠视:“你还知道疼?”
程阮鼓了下腮帮子。
“爸,”她问,“你之前说谁能和徐家联姻谁就是程家继承人……那话现在应该已经不作数了吧?”
程荣山回忆了下,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爷爷早就当众宣布我是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程阮告诉他。
她爸回国后她一直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她爸也没问她。
眼下既然有机会,她想把话说明白。
“这个,还得看你表现。至于和徐家……”程荣山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这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我不插手。”
程阮轻快的点点头:“好,你不能食言。那我现在是程氏集团的大股东了。”
她对程荣山比了个手势。
“百分之二十七呢。”
程荣山走上前来,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程阮的间,“嗯,希望等我退休的那天,你有能力扛起整个程家。”
一边说,一边替她将肩膀处起褶的衣服抚平。
程阮弯唇一笑:“好,那我走了。”
怕被她爸强行留下吃饭,程阮下楼的速度异常快。
楼上。
直到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程荣山才意味不明的稍抬下颌,片刻,冷冷一笑,侧过身,揽住方舒琦的腰肢,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程家门外。
徐韫节从下午三点多等到晚上七点,程阮再晚出来一会,徐韫节怕是要抑制不住自己闯进程家要人。
他的车就在离程家门外不远的小路上停着,见程阮终于出来,他开门下车,把人拉进怀里,“怎么这么久?”
程阮语气很轻,“我睡着了。”
徐韫节拧了下眉,“你很累?”
程阮拖长调子啊了声,“是吧。”
其实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外面空度低,程阮衣着单薄,徐韫节带她回到车里,“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他说。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车灯亮起,,借着光,徐韫节望了眼不远处伫立的程家别墅,他调转车头,离开这片别墅区,“问出什么来没有?”
程阮正打着哈欠,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问?问什么?”
徐韫节看她一眼,黑眸闪了闪:“你母亲的事……”
程阮反应迟钝,水眸里凝聚着疑惑:“我妈怎么了?”
她话落,车猛地刹住。
徐韫节缓慢看向她:“程霜觉父母当年的车祸原委,你没问?”
程阮眨着眼睛,大脑空白,不知道徐韫节在说什么。
程霜觉父母车祸?
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程阮虽然听不懂徐韫节的话,但联系上吴妈先前那道令她捉摸不透的目光,她隐约能察觉出来,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她忘记了她回程家目的……
程阮深吸口气,避开徐韫节探索的视线,道:“送我去速枭射击馆,我找那里的老板有点事。”
速枭射击馆……
徐韫节想起上次程阮和闫谟打完架后也是去了速枭射击馆。
他又静默的看了她一会,才启动车子。
没多久,抵达射击馆外,程阮让徐韫节先走,她今晚很有可能在速枭射击馆过夜。
徐韫节在她进射击馆前喊住她:“程阮。”
他对她说:“我是你男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
“我没事。”程阮回头看他:“你先走吧。”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
程阮:“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说。”
“为什么?”
“习惯。”
程阮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走进速枭射击馆,她留下一句:“我已经没有了依赖你的习惯。”
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这些年记忆时常出现错乱。
工作人员把程阮带去见他们老大。
还是原来那间会客室,程阮进去后开门见山道:“我好像被人催眠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是从传达声筒中传出:“谁催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