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曾经的故旧时，在某个瞬间，牧龙似乎彻底明悟了。

当初踏出东荒的少年，为何在乱世之中，一统东荒，镇灭天下敌？

若无易教，若无变革，牧龙凭借一个天妖之体，或许也能踏出朝天大陆，但绝对不可能走到今日。

在当年的太虚面临困境时，那残缺的修行之道，终究是无法抵御巫魔一族，镇压黑暗血祸，后来又是他依仗仙道。

且不说仙道二字最终源于何处，在那个绝望的时代，仙道便是唯一的希望，源于易教，源于这些生灵最不屈的抗争与自强之道。

甚至，在牧龙未曾融合第二世记忆，踏入被镇封的源界时，他也想在那充满枷锁的世界里，开创出一种前所未有，不被束缚，能够永恒的大道来。

何为永恒？

唯易永恒，变化才是永无休止的存在。

这一世，牧龙的第三世，与前两世相比，它显得十分短暂，但这一世的目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踏出界海，寻回前两世的记忆。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况且，即便帝命圣藤与纪元共主的身份，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尊贵与荣耀，对于牧龙而言，这两世无一例外，全都代表着失败，他是在这失败的基础上，走出了第三世。

失败，是用来总结和引以为戒的，可在失败中蛰伏，却不能沿着它的脚印，重蹈覆辙。

所以，第三世当有新的大道。

如此来看，曾经从朝天大陆一路走来，再到太虚之中，开创恒界的一路经历，是一个积累经验，奠定基础的过程，而正是因为有这等经历，才使得牧龙在被镇封的源界之中，领悟了“易”的真谛。

在那里，天地灵气枯竭，无法修炼出任何的力量，便也无关于任何力量，只是单纯的领悟大道。

而今，融合了前两世的记忆，纵观三世，再看到这些曾经一路变革，从微末中崛起，改天换地的故旧，一切便似乎圆满了。

他们还想征战，又何尝是不想延续曾经的变革？

三千帝域时代，恒沙数的世界，无休止的纷争，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恒界，只是其中的一方小界，时常有强敌环伺，遭人欺凌。

他们不甘于这样的微末，所以他们想要再度崛起，变得强大，而过往的荣耀告诉他们，唯有变革，才是最快的自强之道，但纵然他们皆知晓变革之理，却也无法变革，因为牧龙不在，他们便没有领路人。

恒界的形势如此，相比之下，诸天万界，第九纪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八个纪元的生灵，蛰伏至今，甚至可以化作人族，有夺舍整个第九纪元的野心，牧龙也不知晓，他们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底蕴。

而整个第九纪，始终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甚至连上一世的他，身为第九纪共主，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刀剑。

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便是从路尽头拼杀争取来的希望，也唯有源于路尽头的力量，才能超越九大纪元之外。

可路尽头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至今只是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

若只是面对其中的一个纪元，殊死一搏，或许会有胜算，可牧龙与整个第九纪所面临的敌人，是整整八个机缘，而且每一个机缘都是不输第九纪的存在，甚至更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