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作者:渊离
第86节
我们四个人,因着原本是在踩水玩儿的,有三个人都没穿靴子,江若渺因为没有下水,靴子还有好好儿的穿着,自然的,靴子上的防身用的匕首,也就还在,原本,那匕首我只是图好看,才让他装上去,没指望它能有什么用处,不想,现在,却是就解了我们的围了!
离殇是习武的,身子骨自然是比我和月儿都强些,待我拔了草药回来,她已经把火生了起来,还拿江若渺靴子上的那匕首,剜了一个小石头锅出来,架在了一个新堆的石头灶子上面煮水,瞧着那水冒泡的样子,该是,就快要开起来了。
支两根树枝起来,把衣裳烤了,这样穿在身上烤,什么时候能干得了?
瞧了一眼两个丫头,我放下了手里拔来的草药,挑了几根出来,放在嘴里嚼着,走到了江若渺的身边,给他把身上已经破了不知多少道口子的衣裳扒了下来,展开,搭到了一旁的石头上,然后,撕了一小截自己的衣袖下来,拧干,从已经煮沸了石锅里倒了一点儿出来,烫了一下,开始给他擦洗身上的伤口。
之前,被洪水冲走的时候,江若渺就是拼了命的抱住我和两个丫头,不让我们被周边儿一起被冲下来的石头和树木枝杈伤到,刚刚,又是被那几乎可以算是一棵整树了的“大树枝”撞到……现在,他的身上,便是形容为遍体鳞伤,都是说轻了的。
他……不会死罢?
经过之前的这番事情,两个丫头对他的排斥可以说已经是荡然无存了,虽然,还是不肯开口称呼他爹爹,但,关心,却是已经有许多了,“这伤……”
只是些皮肉伤,止了血,不要发炎症,就没什么要紧。
我小心翼翼的给江若渺擦洗着身上的每一条伤口,然后,把嘴里嚼烂了的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草药很苦,苦得我舌头都麻掉了,说句简单的话,都要咬上好几回,“你们先把衣裳烤了,喝点儿热水,那边儿我采得药煮了喝药汁,可以防风寒,这里还是在林子里,侍卫们应该很快就循着河来找我们了,我们不要离开,免得他们找不着了。”
嗯。
月儿丫头答应了一声,从地上取了匕首起来,自一旁劈了一块儿木头下来,削成了一个能装水的碗状东西,自那石锅里舀了大半碗水,准备往自己的嘴里送,想了想,递来了我的面前,“娘亲,你喝点水,给他……也喝一点罢……”
你们先喝罢,娘亲不渴。
那石锅本就不大,之前,我又倒了一些水出来烫给江若渺擦洗伤口的布,剩下的热水,本就不多,让月儿这么一倒,就见底了,“快些把衣裳脱下来烤了,喝点热水,就能暖和点儿了,离殇,再添点儿木头进去,把火烧得旺一点儿。”
哦,好,知道了,娘亲。
离殇答应了一声,便开始依着我说的做,从旁边砍了几根树枝过来,架在火的旁边,脱了自己的外袍下来烤着,又往火里丢了几根干树枝和几大捧干树叶,“姐姐,你快点儿把水喝了,我要腾石锅,继续烧呢!”
嗯。
月儿的手稍稍颤了一下儿,声音极小的应了一句,捧了手里的木碗,吹了吹,把水大口的喝了下去,也跟着离殇的样子,脱了外袍,架在了立起的树枝上烤了起来,顺手,把我放在石头上晾着的,江若渺那已经碎了不知口子的斗篷也拖了过去,一并放到了架子上面,“娘亲,你的外袍也拿来,我帮你烤了,你身子弱,更是容易染上风寒的……”
好。
我应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袍来,递给离我近的离殇,让她帮我烤上,就低下头,继续帮江若渺处理起伤口来,“离殇,你也喝点热水,然后,把这石锅里再煮上一些热水,把那边儿的草药加进去煮了。”
离殇没有说话,只点了头,把我的外袍接了过去,寻了两根树枝架起来,放在火边烤着,看着月儿把碗里的热水都喝完了,才接过了碗去,把锅里剩下的热水都倒了进去,往石锅里又添了些水煮着。
娘亲,给他也喂点儿热水罢,他的伤比咱们都重。
离殇把木碗里的水喝了一小半,就递过来了我面前,朝着昏睡着的江若渺努了努嘴,“我喝不下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离殇递过来的木碗,把江若渺的头扶起来一点,给他把剩下的水都喂了进去,“那把匕首不要乱丢,收好,咱们这是在树林里面,不一定就会遇上什么,总得有东西防身才好的……那是咱们四个人身上,唯一剩下的武器了……”
没事儿的,娘亲,护卫们很快就会来找到我们的。
月儿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是已经把匕首从地上捡了起来,递给了离殇,“这里,你武技最好,你……收着罢……”
放心罢,我会保护你们的。
离殇接了匕首,本是想插到靴子上去,低头,却是发现自己连靴子都没,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反手,把匕首别到了腰带上,“我去再弄点儿干树叶回来,快没烧得了,月儿,你看一下锅子,记得添柴……我的外袍薄,该是已经干了,你试一试,先给娘亲披上……”
我不冷,先给月儿穿罢。
毕竟还是春天,在暖和,刚刚泡过了河水,全身湿透,也不可能不冷,可,想着月儿刚才就已经冷的发抖了,我这当娘亲的,又怎么能先一步跟她争衣裳穿?反正有火烤着,已经比刚刚暖和的多了,估计,再过一小会儿,衣裳就该都干了,再穿也不迟,“别走得太远,离殇,这河道是绕着走的,不知咱们现在是林子的什么位置,当心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骨血有情
离殇笑着应了一句,便起身往树林里去了,不多会儿,就抱了一大堆的枯树枝回来,她长的不算高,那些树枝又大,走起路来,有一大半儿拖在地上,很是碍事,“姐姐,水开了没有?开了的话,该把娘亲采回来的草药放进去了……”
已经放进去了。
月儿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架在树枝上烤着的我们的外袍翻了翻,“过来歇会儿罢,离殇,应该,过不多久,护卫们就寻我们来了,河就这么一条,总不会走错的。”
看着两个丫头拧着眉头把石锅里煮的药各喝了一碗,我才让她们把剩下的一碗盛了给我端来,嘴对嘴的给江若渺喂进去了一半儿,另一半,自己喝了。
离殇常跟夜家的人出去狩猎,虽是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但,只是看,也足够学会很多东西了,这会儿,她正把一些软的树叶堆在一起,铺了一大块儿跟床榻似的地方,“一会儿,把他搬来这里躺着罢,他身上有伤,总在地上沾着湿气,很不好的。”
我自己可搬不动他。
这时,我已经帮江若渺处理好了所有的伤口,该敷药的敷药,该包扎的,也都用我里衣上撕下来的布拿热水烫过了之后,在火上烤干了,包扎好了,许是有火,暖和了许多的关系,他的脸色,已经不像刚刚从水里被拖上来的时候那么苍白了,“真要把他搬到那上面去,你们两个得过来帮我才行。”
我只是,嗯,只是帮你下忙而已,可不是图为了他的!
月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起身,跟离殇一起过来,帮我搭了把手儿,把还在昏睡着的江若渺从地上拖了起来,搬到了那已经铺好了树叶和斗篷的“床”上,临放下,还和离殇一起,把江若渺身上的中衣和里衣都拔了下来,放到了一边儿,把已经烤干了的,她们的斗篷腾了一件出来,给他盖在了身上,“你,你把他的裤子也拔下来烤上罢,不然,嗯,不然,一会儿把斗篷和树叶都弄湿了,我们,我们就没法儿坐了!”
好。
纳兰齐说过,骨血情深,亲生的孩子,哪怕是没有从小带在身边儿养着,也是会跟自己亲近的,原本,我还不信,怕两个丫头对江若渺的怨恨太深,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现在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你们也坐下来烤烤火,暖一暖罢,这眼见着日头要下去了,天就该凉了……咱们这到底是被冲出来多远呢……护卫们怎还没来寻咱们呢……”
再等等罢。
离殇拧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站起了身来,“趁着天色还好,我去再多弄些枯树枝回来,一会儿,把篝火烧得再旺些,就不会冷了,放心罢,娘亲,河水都是往下流走的,这河,总共也就那么长,他们找的再慢,也不会太晚到了哪里去的。”
许是离殇的脚程够快,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她就从树林里又回来了,这一次,她拖了大半棵枯死了的树回来,往地上一放,在江若渺的脚边寻了一小块儿树叶垫起来的“床”上坐了,就徒手掰起了上面的干树枝来。
天慢慢的暗了,护卫们一直都没找来,将近傍晚的时候,江若渺才悠悠的醒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了我,便放松了绷紧的身子。
月儿和离殇呢?
反应了一会儿自己所处的情境,江若渺慢慢的坐起来了身子,四下里找了一圈,未见到两个丫头,便拧紧了眉头,跟我问道。
在那边儿盛水呢,天暗了,我让她们多烧一些热水出来,喝了能暖和点儿。
我伸手试了试江若渺身上的伤,已经变硬结痂,不会出血水了,这是个好事,只是,不能剧烈的动,不然,就会扯裂开口子,让伤更严重了,“来,我帮你把衣裳穿上,天开始凉了……”
江若渺点头答应了一声,伸了手,让我帮他穿衣裳,低头的时候,见着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月儿丫头的斗篷,先是一愣,继而,便开心的笑了,“斗篷还是给她们穿罢,都是丫头,年纪又小,不禁冷的,别,冻坏了。”
你自己都伤成这样儿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别把我们当没经过事儿的没用丫头!
两个丫头刚好用树叶端了水回来,听到了江若渺的话,竟是不约而同的顶了他一句,待说完了,才是发觉自己对他的态度有些跟以前不同了,忙别过了头去,“专心”烧水了。
春天的天还没长起来,很快,日头就只剩下一个小尖尖了,温度,也急剧下降,围坐在篝火旁边,也只让人觉得,烤的了前面,后面冷,转过身来烤后背,前面又凉了。
护卫,还没找来,咱们,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在这里,过夜。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把自己的外袍给两个丫头搭在了身上,然后,躬身从一旁的枯树上折了一截尖一些的树枝下来,眯起眼睛,看向了河的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似的,不舒服的使劲儿摇了摇头,“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回来给你们,你们,把篝火分成几堆,留出足够的地方来,给,我们四个人坐,那样,就能暖和些了。”
你的身上有伤呢,渺!
我怕江若渺身上的伤口裂开,忙伸手阻止他,“你,你给我好好儿的坐下休息!”
护卫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来,咱们,一直,这么枯等下去,不被饿死,也会冻死了,你乖乖的,跟月儿和离殇一起,在这里分篝火,我不走远,就在河边。
江若渺笑着把我的手挡了回来,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人,在饿的时候,会格外冷的……河里的水应该下去一些了,没什么危险的……”
看着江若渺说话也顺当了许多,不再跟之前似的,说一句,要想半天,我便是猜测,他是要想起什么来了,在加上,他现在的执拗性子……好罢,除了依着他,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再说,他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我们四人,只早膳吃了一点儿粥和点心,午膳没吃成,这眼见着就要是晚上了,若是,再不吃点儿什么,身子定然会承不住的……
武技天赋好的人,终究跟我这学一百遍都记不住一个招子的人不一样,江若渺拿着那尖树枝在河里试了几次,就扎了一条又肥又大的鱼上来,再然后,就是一下儿一条了,眼瞧着江若渺不一会儿工夫就扎了一小堆儿的鱼上来,两个丫头瞧得眼都直了。
娘,娘亲,这,这家伙是,是怪物来得么?
离殇看着那活蹦乱掉的一堆鱼,本能的咽了一口口水,“还,还是我,我在做梦?”
快些分好篝火,咱们一会儿烤鱼吃!
我笑着敲了一下离殇的脑袋,让她别发呆,“月儿,折几根细树枝下来,一会儿串鱼用!”
俗话说的好,饥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蜜不甜。
鱼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只破了肚子,去了肠子,拿水简单的洗了干净,没有盐巴,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调味的东西,烹饪的法子,也只是放到了火上烤,还因为缺乏经验,许多地方还被烤糊了……但,即便是这样,这一餐,我们还是吃得很高兴……最先烤出来的十条鱼,被我和三个丫头瓜分掉了,唔,不是我们欺负江若渺,不分给他,而是,他说他还要收拾剩下的鱼,腾不出手来吃,分给他也是要放冷的,他要等下一回的熟了再吃……第二回烤出来的十条鱼,我和三个丫头吃了六条,江若渺吃了剩下的四条……第三回烤出来的十条鱼,因为我和两个丫头没有人再要吃了,全被江若渺一个人吃了个干净……
就这样,原本我看着像是足够吃一天都吃不完的一堆鱼,到最后,只剩了五条。
这几条,留着明天早晨当早饭吃。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用草把那几条鱼穿了起来,挂到了树上,低头,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鱼刺来,“把篝火烧得旺一些,晚上,篝火比白天明显,若是护卫们找来这里,也更容易发现咱们……咱们生了四堆火,只这么点儿柴火,怕是不够烧一夜的……月儿,离殇,你们留在这里陪着小离儿,我去再搬些枯树枝什么的回来……”
我去帮你一起搬!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离殇突然说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站起了身来,把别在腰带上的匕首拔了下来,塞进了月儿的手里,“你陪着娘亲,姐姐!”
江若渺没有拒绝,只俯身拿了一根烧着的粗一些的树枝起来,交给了离殇拿着,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来,放到了离殇的面前,示意她穿上,就转身往树林里走了。
哎!你等等我!
离殇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把脚伸进了靴子里面,小跑着去追江若渺了,那靴子有点儿大,以致她跑起来不敢把脚抬得太高,一边要看着自己手里的火把,一边要看着路不要被树枝什么的绊倒,“你慢点儿走!”
江若渺的效率明显比离殇要快的多,只一小会儿,他就拖着两棵枯死的整树从树林里出来了,离殇跟在他旁边,拿火把给他引着路。
晚上,你们就睡在这里,我值夜。
江若渺用一根粗树枝把一堆篝火移到旁边,又从那两棵大树上的扯了许多的干树叶放在了之前烧过篝火的地上铺了,最后,把自己的斗篷从之前的“树叶床”上拿了起来,盖在了新铺的那些树叶上,“如果护卫们来寻我们了,我就叫醒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
直到月亮上了树梢,护卫们也没能找来,我们四人围坐在四堆篝火中间,烤着中间的第五堆篝火,沉默着谁都不肯先说话,用了江若渺的法子,的确是不冷了,可,这荒郊野外的,又哪里敢睡呢?
你歇一会儿罢,小离儿。
见我只是盯着篝火打瞌睡不敢睡,江若渺伸手出来,揉了揉我的头,把我揽到了他的怀里,“你的身子不好,熬夜会承不住的。”
是啊,娘亲,你睡罢。
月儿喝饱了,吃饱了,暖和过来了以后,已经完全的恢复了正常,也是,原本,她就没受什么伤,只是呛了几口水,外加吓到了而已,待缓过来,自然,就好了,“我和离殇不睡,守着你,你别怕。”
你们也睡,小孩子家家,正长身子的时候,不好好睡觉,当心长不高!
似是记起了什么来般得江若渺,身上已经隐隐的有了些许的霸气,跟我和两个丫头说话的时候,也不再跟以前般得唯唯诺诺,生怕惹了我们不高兴的小心翼翼,“我来守夜,其他人,全都睡觉!护卫寻来了,我自然会叫你们起来!不寻来,你们醒着,也是没用!”
两个丫头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选择了乖乖听话,蹭来我身边,在暖烘烘的“树叶床”上躺了,闭了眼睛……见两个丫头都不反抗了,我也只好妥协,往江若渺的怀里又蹭了蹭,跟她们一样的闭了眼,唔,虽然,闭了眼也睡不着,但,休息下眼睛,总也是好的……
不知不觉的,我就真的睡着了过去,好像是半夜里,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我。
唔……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正睡得舒服,自然不想起床,便闭着眼翻了个身儿,打算继续睡。
小离儿!起来!快点儿!
脑袋的上边儿,响起了江若渺很郑重的叫我起身的声音,那不像是玩笑,的的确是很着急的,“别睡了!”
干嘛啊……
我最是讨厌旁人吵我睡觉了,但,给江若渺这么一摇一吵,自然,也就睡不着了,极不情愿的睁眼,便见着了江若渺和两个丫头紧张的额头上都冒了汗珠子的情景,“唔,出什么事儿了么?”
狼群。
江若渺说得很简短,这时,他的手上,已经攥着了原本在月儿身上保存着的那把匕首,两个丫头则是蜷缩在一起,手里各拿着一根燃烧的粗树枝,“它们怕火,暂时还不敢过来,不过,一会儿,待狼王来了,就不好说了。”
它们是,是阿毛的死敌,我,我们来,来罗羽的时候,遇,遇上过它,它们,它们想,想收,收编阿毛,提,提出要,要把,把我和离殇吃,吃掉,阿毛没,没答应,还,还让狼兵跟,跟它们打了一,一架,它,它们败了,死得剩没,没几只了……
离殇的声音,已经带了颤,对这围住我们的狼群,明显,是认识的,“不,不想,竟,竟然又,又壮大起,起来了!”
经离殇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被吓得清醒过来了!
便是我这般没常识的人,也是知道,在森林里,最可怕的,不是遇上老虎狗熊,而是狼群的,毕竟,老虎狗熊什么的,再凶,再厉害,也只是一只,速度也不是非常的快,拼了命的逃的话,还是有希望逃掉的,可狼群,就不一样了,它们的速度快,在狼王的指挥下,协作能力也是极高,莫说是只我们四个除了一把匕首,再没其他武器的人,就是全副武装,没有十个人,也是对付不了一群狼的!
怎,怎么办,渺?
我已经慌了神儿,第一反应,便是把两个丫头挡在了自己的背后,然后,跟江若渺问询法子,“这,这得有多少条狼?咱们能,能跑掉么?”
跑不掉,但是,可以活命。
江若渺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指了指,“会爬树么?”
会,会一点儿,小,小时候爬,爬过……
我使劲儿咽了口唾沫,看向了江若渺指的那棵树,不算粗,应该不难爬,但,这般紧张的情况下,会不会失手,可就不好说了,“那,那树离,离咱们的篝火还,还有一段儿呢,过,过去的话,会,会被狼攻,攻击的罢?”
你们两个会不会爬?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从篝火里捡起了一根手臂粗的烧着的树枝来,朝着面前晃了晃,果然,就见着那些原本已经打算上前来的狼又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会!
会!
两个丫头从小儿就跟着阿毛长途跋涉,爬树这种小事儿,自然难不倒她们,一听江若渺这般镇定的说,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紧张去,狼不会爬树,这是众所周知的,遇上再大的狼群,只要躲到了树上去,它们也无可奈何!
一会儿,我拿着火把保护你们,两个丫头先爬,然后,再把你也拉上去。
江若渺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两个丫头丢掉火把,用身子挡着,引着我们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开始往那棵说好了的树旁边挪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先爬上去,再回头!就算是狼群扑上来了,也不是你们回头能解决的,反倒会让我分心!”
挪动的速度很慢,狼群几乎没有发现,直到我们几人到了树底下,月儿丫头开始往上爬了,有几只狼才是反应了过来,嗷嗷叫着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快上!
这时,月儿丫头已经完全的爬到了树上去,离殇也开始爬了,我在下面用手托着离殇的脚,帮着她爬得更快一点儿,江若渺一边拿手里的那根粗树枝在半空里摇晃,嘴里一边发出极大的声音来,恐吓那些冲上来的狼。
不得不说,江若渺的这个法子很不错,那些已经冲上来的狼,因为害怕,又退回去了几步,直到我也爬上了树去,仍在龇着牙,呜呜叫着不敢上前来。
保护好你们娘亲。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那一眼,像是要把我们都印进他的眼里去一般,“以后,都不准让他受委屈。”
你,你胡说什么啊,渺!快!快点儿上来啊你!
看着江若渺半点儿要爬上来的意思都没有,我顿时就慌了,忙不迭的伸手下去,想拉他上来,“狼群要过来了啊!你快点儿上来啊!”
这棵树,承不上四个人的重量,而且,我也不会爬树。
江若渺笑着看了看我,便低下了头去,背靠着树,开始应付疯扑上来的狼群,匕首划过一道,就结果掉一条狼的性命,火把一横,就砸上一条狼的身上,点燃了那狼身上的毛,让那狼失去再扑上来的胆量,“月儿,离殇,抓好你们娘亲,别让他掉下来!”
狼一批批的扑上来,江若渺一波波的杀掉或者挡回去,期间,也总难免的,会被一些狼咬伤或者抓伤,两个丫头怕我出声儿惹得江若渺分心,便一人一手的抓住我,不让我动的同时,用另外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的眼泪,只知道江若渺手里的火把在慢慢的变短,堆在他身边儿的,狼的尸体,越来越多,他身上,已经看不出到底受了多少伤……反正,是整件衣裳,都被染成了刺眼的殷红色……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突然,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的,响起了有人大声呼喊的声音。
主子——
公主殿下——
江侍人——
是护卫们来了!是护卫们来找我们了!
两个丫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在这里!快点来!快点儿来!这里有狼群!”
听到两个丫头的喊声,远处来寻我们的护卫们迅速的往我们这边来了,狼群听到有很多人过来,也开始纷纷后退,准备逃跑,知道我们就要得救,江若渺最后的支撑也没了,在杀掉了最后一只扑上来的狼以后,蓦地,倒在了地上。
爹爹!
爹爹!
到了这时,两个丫头才是忍不住,冲着江若渺喊出了第一声“爹爹”,也顾不得许多了,双双从树上跳下去,离殇捡起地上的匕首来,准备应对再扑上来的狼,月儿抱住了江若渺,拿起了已经烧得所剩无几的火把,给离殇照亮。
你们,终于肯,叫我爹爹了。
江若渺笑着伸手,想摸了摸月儿丫头的脑袋,却是只抬到了一半儿,就又落了回去,他的眼睛,也是闭上了,突然的,几乎让我窒息。
渺!
我再也顾不得那许多,用手一抱那树干,就顺着滑了下去,扑上去,抱住了江若渺,伸手抹上了他的脉搏,还好,只是有些虚弱,还在跳,还有救,只要,只要能快快的回了行宫去,给他喂上续命的丹药!
臣等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护卫们急急的冲了过来,把剩下的狼一只不留的杀了个干净,然后,接过了月儿丫头手里的那把,已经卷了刃的匕首,和离殇手里的那根几乎要烤到手的火把,脱了自己的斗篷下来,给我们三个裹在了身上,剩下的一件,原本要给江若渺的斗篷,却是拿在了手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