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教室时,里头已经空空荡荡了,只有梁今月一个人站在椅子上,他看了一眼,她正拿着粉笔在黑板最顶端写字,写一个字,跳下去走远了看一看,觉得没太写好就又爬上去擦掉重写。
她搬的她自己的椅子,以前她就近搬过别人的,有人和她吵过嘴。她的椅子有两个脚没有椅脚套,立起来摇摇晃晃,不知道她站上去能不能感觉到。
看起来她是感觉不到,甚至压根没注意过。也没人提醒她,或者帮她扶一下。老师把黑板报的任务分配给两个人,文艺委员正坐在窗边看天,只有梁今月一个人在做事。
她还分神看到了他,转过头弯着眼睛笑了,问,你下课了?
他嗯了声,看她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总感觉马上要摔下来,走过去不经意问了句,你要一个人写完所有的?
她说是啊。让他不要打扰她,她要快点写完回家吃饭。
谁想打扰她,见她自己愿意揽活干,他也懒得管她了。
但骑车回家的路上,还是一直想着,她那个椅子,随时要倒下来,必须换一把。
鬼使神差地还是骑车回了学校,他已经想好了措辞,就说有书忘了拿。
走到门口,听见教室里传来哭声,不是梁今月,是文艺委员。因为梁今月正在说话安慰人:别哭了,他不喜欢你,你就去喜欢别人啊。
文艺委员说:你说得好听,哪有那么容易?江序也不喜欢你,你怎么还喜欢他?
梁今月好一会儿没说话,这问题似乎把她难倒了。
他正想走进去,就听见她叹了一口气:我是还没遇见更好看的,遇见更好的我肯定就不喜欢他了。你也是,你还会遇见更好的呀。
他站在门外听见这句,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多留。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回家时父亲不在,他自己也不想弄东西吃。
整个国庆假期都颓废得不行,基本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在吃。父亲五号从外地回来,问他怎么了。
他说不出来,要怎么说,他被一个女孩儿喜欢上,人家还没有怎么样,甚至对他根本没有认真过,是随时可以换人喜欢的。他却已经难受得要死了。
假期里梁今月照常给他打电话,他只觉得自己可笑,一通都没有接。之后冷落她,不理她,好多年之后回头想,那个时候真有点和她赌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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