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秋天神色微滞，“我家小狗”，除了沈穆白还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他突然鼻子发酸起来。
外婆说：“快趁热吃。”
秋天“嗯”了一声，低着头慢慢吃着。
外婆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循序渐进慢慢的引出沈穆白。
“白白也爱吃我炒的娃娃菜。”她说。
秋天咀嚼的嘴一顿，轻声道：“哦，外婆炒的很好吃。”略顿：“和我妈炒的很像。”
“哦，听白白说你妈妈做的饭他可爱吃了。”外婆笑着说：“今天中午回去还跟我念叨呢。”又说：“欸，下个礼拜你妈妈又来这，正好，叫上白白，一起咱回家吃个饭怎么样？”
秋天没回话，微微皱了皱眉。
外婆见他这样，忙说：“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啊，你正好也看看外婆给你整理的房间，你不是在这待烦了嘛，要是房间你满意，那咱就回家疗养，行不行？”
秋天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慈祥的老太太，最终点点头：“好。”
外婆一听笑开来：“到时候啊，让白白来接你，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了……”顿了顿：“孩子，要不，明儿就让白白给你送饭怎么样？”
秋天忙说：“不用的外婆，我可以吃疗养院的饭菜。”
“那怎么行，疗养院做的没咱们做的有营养。”外婆说：“就这么定了，明儿让白白来，明天啊咱们喝鸡丝蘑菇汤，菜呢，让白白做。”
秋天：“……”抿着唇听着外婆的决定，不知如何是好。把饭菜吃光，秋天擦着嘴试探性的说：“外婆，其实你真的不用每天都来给我送饭的。”
“怎么？外婆做的不好吃？”
“不是。”秋天摇头，咬了咬唇：“你每天都来太累了。”
“不累，给我家天天做我乐意呢。”外婆笑着说：“再说了，现在白白来了，你要是怕累着我，正好，让他负责给你做饭送饭，还能给你洗衣按摩，比外人更让人放心。”
秋天皱起眉：“外婆……”
“咱就这么说定了。”外婆收拾好饭盒：“你啊，一门心思的养身体，其他的就尽管吩咐白白。”
秋天不再说话，只能默认。
第二天中午沈穆白过来提着饭菜来了，这饭做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四菜一汤，沈穆白说：“犬犬，除了汤，其他都是我做的，你尝尝。”
秋天不回话，只是低着头喝汤。
沈穆白给他夹了一口菠萝茄子：“这个是开胃的好菜，我新学的，你尝尝。”
秋天说：“哦。”放在嘴里慢慢吃着。
沈穆白又夹了一块牛肉说：“这土豆炖牛肉，你以前很爱吃，快趁热吃。”
秋天说：“哦。”放在嘴里慢慢吃着，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话。
沈穆白又夹了一口粉丝：“这凉拌粉丝，你也尝尝。”
秋天说：“我自己有手。”
“……”沈穆白顿了顿：“哦。”
秋天低着头吃着，全程不抬头看沈穆白，也不和他说话，沈穆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颤的不行。
“明天不要来给我送饭了。”秋天头也没抬的低声道。
沈穆白顿了顿说：“那后天我来。”
“后天也不要。”
“那大后天。”沈穆白接道。
秋天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以后都不要来。”
“犬犬……”
“别叫我犬犬。”
“球球。”沈穆白皱起眉。
“也别叫我球球。”
“那天天……”沈穆白厚着脸皮。
秋天：“……”无语、无奈，擦擦嘴巴，不高兴道：“无所谓，反正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秋天。”沈穆白苦着脸：“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行吗？”
秋天抿了抿唇：“累了。”
言外之意，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沈穆白呆呆的说：“我再坐会行不行？”
秋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去了床上坐着。
沈穆白也不吱声，慢慢的收拾碗筷饭盒，眼睛却一直偷偷的瞄坐在那的秋天。
他想，他家小狗还是这么好看，就是瘦了些，以后一定要喂胖他。
秋天冷冷道：“看够了吗？”
沈穆白一愣，别开眼，吱吱呜呜的说：“那个……没有。”略顿，鼓起勇气:“一辈子都看不够。”
秋天才不理会他的甜言蜜语，躺下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沈穆白拿纸巾擦了擦手，弱弱的说：“那个，地脏了，我拖完地再走。”
秋天没回话，沈穆白就当他答应了，忙拿起扫帚扫地，又那拖把一点点的拖地，速度——很慢很慢。
2点多的时候按摩师来了，秋天躺在那做按摩，沈穆白拖着地一直偷偷的看他。
刘若清了清嗓子：“沈先生，你这地拖了快两小时了。”
沈穆白：“……”
刘若说：“昨天晚上秋天有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了洗漱间里……”
“我马上去洗。”话没说完，沈穆白抢先道。
秋天：“……”
沈穆白到了洗漱间，盆里是秋天换下来的内裤和一身贴身的衣服，他整个人都燃起来了，拿起衣服就闻了起来，真的是好久没闻家小狗的衣服了。
李在俊一个踉跄差点滑倒，无语的看着他：“喂，不是吧？你这么变态？”
沈穆白回头看他一眼：“……是啊，我变态。”
李在俊走进来笑着说：“放心，我已经跟刘若说了，以后他会帮你说好话的。”
“谢谢。”沈穆白说，口气很诚恳，顿了顿，问：“为什么？”
李在俊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
李在俊想了想：“以前的事我不介意，年龄大了，心也开了，只希望自己和自己认识的人都能好好的。”
沈穆白心中一动：“谢谢。”
李在俊笑：“你呢？经过这一次，学到什么教训了吗？”
沈穆白说：“学到了。”把盆里倒上水，把秋天的衣服放进里面，一边浸湿一边问：“既然希望自己和自己身边人都好，那你和刘医生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在俊皱了皱眉：“干嘛扯我的事？”
沈穆白似笑非笑的看他：“加油。”
李在俊切了一声：“这话送给你自己吧。”
沈穆白点点头：“嗯，可不，我必须得挽回秋天的心，否则我哪都不去。”
李在俊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刘若大声道：“我带秋天出去走走，你们聊。”
沈穆白探出个脑袋问：“去哪？”
刘若说：“室外。”
沈穆白眼巴巴的问：“我能陪着吗？”
“你洗完衣服了？”刘若问。
“没有。”沈穆白眼神黯淡下来。
而秋天面无表情的看也没看他，直接慢慢走出了房门。
李在俊拍拍沈穆白的肩膀说了句“加油”，然后也和刘若一起出了房门。
沈穆白叹口气，转身继续洗衣服。
沈穆白不仅把衣服洗了，还把屋子整理了一番，秋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沈穆白躺在他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忘情的闻着上面的味道。
秋天把脸色一撂：“沈穆白，你从我床上下来！”
沈穆白一惊，忙坐起身，从床上下来，喊了声：“犬犬。”
秋天冷着脸坐到床上，沈穆白忙有眼力劲的帮忙脱鞋子，秋天兴许是真走累了，没挣扎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看他。
沈穆白还真没见识过这样冷冷的秋天，一下子无措起来，磕磕绊绊问：“要不要喝水？”
秋天确实渴了，他是不想理他的，可是刘若和李在俊不在，其他医护人员也不在，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让他给倒杯水了，便点点头。
得到回应，沈穆白大喜，忙去倒水，激动的差点滑倒，把水恭恭敬敬的送到秋天嘴边，秋天尝了一口，微微蹙眉。
“是不是烫？”沈穆白问。
秋天略略点了点头。
沈穆白说：“那冷一冷。”略顿：“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揉揉腿。”说着手已经放在了秋天腿上。
秋天皱起眉：“拿开。”
“……”沈穆白乖乖把手拿开：“那我给你捏捏肩膀？”
“不要。”
“好好。”沈穆白试了试水温，端过来送到秋天嘴边：“温度差不多了。”
秋天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下，还是有点烫的，但是他喜欢这种温度的水，喝一小口感觉能从嘴里暖到全身，又喝了一小口，他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沈穆白浑身一震，皱起眉来：“犬犬！”
秋天说：“我不是要和你分手。”
沈穆白盯着他，神色缓和下来，激动的说：“好，不分手，我死也不会和你分开的。”
“不要说死。”秋天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看着杯子里慢慢飘出的热气说：“只是，我现在有些乱，暂时不想和你见面。”
沈穆白皱起眉：“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
“在俊哥不是每个礼拜都寄录像给你。”
沈穆白语塞，抿了抿唇，小声道：“那能跟面对面一样嘛。”
秋天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我需要理清很多事情，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就算沈穆白再想说不好也只能退步，他沉默片刻，说：“好。”顿了顿，问：“那，多久？”又说：“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语气里全是祈求。
秋天沉默着，半响才说：“秋天吧，到时候我回北京。”
“真的？”
“嗯。”秋天喝了口水：“我尽量。”
闻言沈穆白神色一滞，看着秋天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无论怎样，我都等你。”
“那你走吧。”秋天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要躺下。
“宝贝……”沈穆白试图挽留，一把拽住他的手，而后将他拉入怀中：“你，你要是怪我，怨我，可以说出来，随你怎么着，只求你别赶我走，我……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说着已经带上了哽咽。
秋天没说话，许久，才轻声道：“回去吧。”咬咬唇：“别再来找我，想通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那要是想不通呢？”沈穆白红着眼看着他：“犬犬你到底还有什么想不通？告诉我，你如果还在因为我跟你提出分手而生我气，你说出来。”说着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还有，对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很后悔，现在也只能想通过好好的照顾你来补偿，所以别赶我走好不好？”
秋天看着流泪的沈穆白，一瞬间自己也泣不成声，他说：“我只是有些累了，大白，你也一定很累了吧。”
毕竟，你爱了我两生两世，你付出的远远超过我。
他说：“大白，我们俩就都给彼此一些时间，都好好的休息休息。”
他还说：“大白，我爱你，真的，你做了什么，我都爱你，以前的事早就不在意了呢。”
他更说：“等我回去找你好不好？让我先离开一段时间。”
沈穆白紧紧抱着秋天，紧紧的，他哪里舍得让他从自己手中走开，可他也不舍得这人这般求自己。
因此，终究还是离开了。
因为他相信秋天，相信他……
等着他……
……
☆、回家
看着病房里满满的鲜花，秋天玩笑道：“看样，我回去要开间花店了。”
“你真是……”刘若笑笑。
“真是什么？”秋天睁着大大的眼睛问。
“真是可爱。”
“又调戏我们家秋天。”李在俊的话在身后响起。
刘若没有回头，边整理东西边说道：“和你比，还差着远呢。”
李在俊笑笑，秋天说了声：“我去把这个给护士站送去。”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纸然后出了病房。
他一走，李在俊突然从身后很自然的圈住刘若的腰，刘若身子一僵，而后炸毛道：“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打你。”
李在俊无赖道：“我，就抱，有种你打我。”
刘若转身欲打他，却被李在俊反握住他的手：“刘若。”
刘若一顿，脸颊微红的问：“干嘛？”
“你……”
“在俊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从护士站回来的秋天进门问道。
李在俊和刘若赶忙弹开。
秋天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尴尬的摸摸鼻子道：“你们俩再聊聊，我去下面等。”
说罢一溜烟离开了病房。
刘若坐在椅子上，红着耳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还有半年要读这进修，对吧？”李在俊坐在他旁边问道。
刘若点点头。
李在俊低下头，半响，沉声道，“我等你。”
刘若一怔，看向他：“你……”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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