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问题,君之竟然回答了。
我。他说。
这个答案不出意料,宝乐自己就多少猜到了一些,不过从君之的神情观察,至少这个问题没有让他生气。她放下心来,专心守着篝火,不再多问。
她不问,但是君之难得多说了几句。
君之:他早产,出生的时候看上去比以往每一任沈家当家都要虚弱,当时我们都认为他活不过成年。
他的这个语气,完全就是一个长辈的口吻在形容自己的晚辈。可宝乐从他的外貌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他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会对和他差不了一两岁的沈忘言有长辈之情?
我比他年长太多,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岁,君之转头看向她,星眸灿烂如瀚海,守沈家数百余年,时间于我早就是最无用的东西。
宝乐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番话,君之便又平静的说了一句她更听不懂的。
我才是沈家的天授。
夏风微凉,宝乐伸手将吹到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她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姜凝什么是天授,当时她没有回答。但以君之的耳力肯定也听到了,所以他现在这句话,更像是对当时她的问题的回答。只不过,宝乐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虽然君之这么说,但对于天授的解释可能要更加复杂。
从他们的语境里,她所推测的天授,是一种现象,或者说按字面意思是一种精神赠与。不管怎么说,都没办法与君之这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唯一能从他的话中理解到的,可能就是他的长生和不老了。
但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活几百岁还如二十多岁一般么,宝乐将信将疑。也就是这么个疑惑的时间,她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迷迷糊糊的想难道沈家所谓的天授其实是指长生不老?
干枯的树枝在火焰的炙烤下突然迸发出一声巨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宝乐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君之皱了下眉,又摸出了那把陶瓷刀,反手递了过来。宝乐刚想拒绝,见他面色凝重,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小姑娘也不再优柔矫作,干脆利落的接过刀。
几乎在宝乐接过刀的同时,君之整个人的身体往右一歪。她看到一只挂着衣料布片的黝黑枯手,呈恶虎掏心的架势,出现在原本君之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君之反应够快,这一下可能真的就要贯穿他的身体了。
这手看的有点眼熟,宝乐侧眼一瞧果然是阿布妈妈那具干尸。
原本她还乖乖躺在篝火外侧的地上,这会儿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君之微微侧脸瞧了眼身后,同时左手已经反抓住那干尸的右爪,一个用力,宝乐都能听到他拧断干尸手腕的声音。不过干尸的行动并不受手腕束缚,没断前那是爪子,断了它就把自己的爪子当板砖儿,照样使的六六的。君之也发现了这点,他借助干尸手臂向上抬的力气,一跃而起,一个空翻翻到了干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