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四下无声,他长身立在堇色的营帐外,沉默地犹豫着。
回宫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心里很清楚回宫之后对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以前含茹饮血过日子的时候,什么也不在乎,像是这般几天睡在枝桠上,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而现在,这一切却都不能满足他了。
他开始厌弃这样的生活,竟然觉得自己活的过于粗陋,生出了想睡那在温柔芙蓉帐里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变了样,生了根。
所有人均已睡去,帐内没有任何的响动,他久久立在帐外。
他的世界终究是与她不同的,也许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再次遁入江湖,做回那个声名狼藉的名门弃徒,在清明谷的种种,就像是前尘往事一般,随风一吹就散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也该走了。
但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不舒服呢?他神色冷峻,突然听得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嗽声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散去,随后床榻上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呻令声。
他神色一凛,闪身进了帐子里,堇色正在蜷缩在床榻上,痛苦地抽着气。
他飞身来到她面前,将她拖抱进怀里,摇晃她,堇色、醒醒、
想起今天的满月,再看着怀中人剧烈的反应,他心间一沉,剥开堇色背后的亵衣,果然,玉背上那一处妖纹正呈现出诡异的红色,灼灼地冒着热气。
堇色睁开眼,艰难地看向来人,神色一瞬间放松下来,无萧、是你。
别说话了。他皱起眉头,轻轻挥了挥手,帐内的烛台随即一个个被点燃,整个帐内亮了起来。
李嬷嬷、茱萸从旁边的床榻上醒来,纷纷惊叫一声,无萧!你怎么在这里!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他皱起眉头,我有解药,这里有我就行,你们两个随时照应着。
李嬷嬷和茱萸面面相觑,堇色虚弱地躺在他怀里,轻轻道,不用担心,照他说的做吧。
两人只得唯唯诺诺应从,但是喧哗声还是传到了外面,不久挽丰便到了帐外,帐内可是出了何事?
殿下的蛊毒发作了!挽丰愣了一愣,过了半烛香时间,堇容立在帐外,一道清冽的声音随即传来,长姐现在情况如何?
无萧冷了脸,道,不要让别人进来烦我。随即掏出怀里的锦盒,顿了顿,你们两个先下去。
刚刚无萧对她俩发号施令给殿下敷毛巾、拿热水就已经很令李嬷嬷不满了,她忍无可忍,茱萸看了看无萧阴鸷的脸色,一把拉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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