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叫人去拿刑具,婠婠眼角一扫那残留血迹的老虎凳,心里一颤,连忙把头抬了起来,忽然这时,头上罩下来一件干净的蓑衣,将她从头到脚裹住。
来人对薛绍道:“你别吓着她。”
薛绍没见到久闻中四姨娘的真面目,却见到了自家二哥,又见他直接把人领走,招呼也不打,叫道:“等等,她怀里的脏物得留下。”
薛凤停住步伐,垂眼看向怀里之人,婠婠被一眼识破,想藏都没法藏了,不情不愿将怀里一卷首饰交出来。
这次“出逃”,她分明是蓄谋已久,薛凤如何不明白,来的路上就已经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来了。
薛凤薄唇抿了起来,欲发未发,只能笑了起来,“还不听话。”
婠婠心里再不甘心,这时候也不能拂了薛凤的意思,慢吞吞将一包首饰交给巡城营的人。
薛绍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一路走好。”
此时夜深了,薛绍望着他们离去,很快收回目光,问一旁的手下,“什么时辰?”
“还有一刻就到寅时。”
“我娘那什么情况?”薛绍又问道,薛老夫人早就去世,他问的是另一个母亲。
手下禀道:“统领放心,蝗虫刚来那会儿,手下就派人保护住了沉老夫人和沉小姐,家里别说一只蝗虫,一只蚂蚱也飞不出去。”
薛绍点点头,满意手下的表现,往他怀里扔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今夜就到这了,都回去歇着。”
“谢统领的赏。”
交完差事,薛绍从巡城营骑马出来,揣着一包首饰,风尘仆仆赶回沉家。
沉家是他养母的家。
薛绍被人牙子拐走时,年纪还很小,但也记事了,刚开始几年,他吃过很多苦,后来被卖进沉家,沉老夫人没有儿子,看他可怜就收为养子,之后生了一个女孩,是他唯一的妹妹。
薛绍认祖归宗后,对养父母一家,感情仍旧深厚。
一路进了宅子,灯笼高高挂起,门窗紧闭,堂屋里透着一点亮光。
薛绍刚进门,沉连枝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眉眼孱弱,透着点长年的病弱,欢喜迎上来,“大哥你总算回家了,再不回来,娘就要亲自出门寻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