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留人。”这是墨鸦的声音?
锵~金戈抖动的鸣响,白凤刚翻到正面,一只大脚便已经踩到了他的胸膛之上,脖颈上停留一把高速骤停颤抖的剑,扑来的凛冽剑风如同万千根针冲进了每根毛孔之中,血沁红了半边脖颈。
张谦就这么俯视着脚下的少年,脸色微寒,转头看向了刚落脚的墨鸦,木然的说道:
“你很在乎他?”
“把他放了,我可以立刻死在这。”墨鸦无奈的看了眼白凤,梳理了一下羽毛,语气很轻,并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
“你觉得你有讨价的权力?你死了,不过换一只眼睛而已,或许是我脚下这人。”
“那你待如何?如果要我当叛徒,不如你直接杀了他,再杀了我吧,背叛将军的人,连鬼都做不成。”
墨鸦无奈摇头,对于他们来说换鸟笼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死在剑下足够干脆。
不过奇怪的是,这名剑客似乎在神游,没有回话。
张谦确实在神游,不,准确的说,是在看着一双眼睛想着事情。
这个穿的一身白,脸也白的像闺中公子的小子,明明有些英俊,倜傥之像小子,他的眼神很古怪。
明明被他踩着,被他的剑架着脖颈,眼神之中只有肚子的痛苦,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解,困惑,以及迷茫,其他便是如同稚童一般的纯真。
这样的眼神,只有他上一辈子刚出社会,这一辈子还是小孩时才有的眼神。
现在却出现了在一名杀手的身上,他是用这样的眼神拿着凶器在新郑的夜晚之中飞行的吗?张谦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一抹悲哀。
张谦不说话,墨鸦受制于人也无话可说。
过了良久,才有一声叹息,说道:
“鸟儿都是向往自由的天空的。”
墨鸦自嘲一笑,并不反驳,说道:
“你考虑好要怎么处理我们了吗?”
张谦避开那双迷茫的眼神,望向了新郑一角沉睡的黑暗,独自沉吟。
对于他来说,拿着这两人还人情是最好的选择,那怕他们并不在乎,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安慰一下,心意到了,便可无愧了。
不然难道真的去加入他们,去完成一个疯狂的理想,踏进一条不归路?
张谦有一些烦闷,想不通啊,抉择之前的犹豫,真是磨人,算了,还是找个机会不告而别吧。
玉渊的玉光稍暗,离开了脆弱的脖颈几分,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想要活,自然得付出一些什么。”
墨鸦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摇头,说道:“我甚至连情报都不可能给你,不然明天就会多一具鸟尸挂在城门。”
“那你们两个就去死吧。”张谦垂下眼帘,玉光大胜,划破了那稚嫩的皮肤。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条不算隐秘的情报,这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一个能够了解你们将要面对的黑暗的机会。”墨鸦摊开手臂,笑道:
“像我们这样的,根本称不上黑暗的生物。”
张谦瞥了一眼过去,告诫对方,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接着听着所谓不算隐秘的情报。
讨取大将军开心之后的好处吗。
短暂的思索了一下,没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记住了这个位于城郊之外的地址,就当作自己不告而别的礼物吧。
下定了抉择,张谦挪开踩着的脚,用力一腿把白得发光的少年踢了过去。
彭~
墨鸦紧紧的抱住了白凤,撑着自不量力小子的头颅,就听到,找着剑鞘的剑客,平静的说道:
“你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对于一只雏鸟来说,是永远长不大的,在这样的黑暗之下,他活不了多久。”
或许吧…墨鸦没有反驳,慢慢的转过身,扫视了一眼作为战场屋檐。
瓦片滑落,断裂的弩箭,破开的大洞暴露的黑暗,瓦片脱落的黄泥,轻笑道:
“你要小心,随意跟着鸟儿回巢是很危险的。”
张谦还剑入鞘,闻言,皱了皱眉,又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声音冷了几分。
“我劝你好自为之,莫要忘了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墨鸦露出有趣的笑容,脚下重重一踏,抱着白凤破空而去。
这间房子风水不好,早就没人住,年久失修啊,张谦悲叹一声。
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声音,整栋高瓦大楼如积木化下,张谦只觉脚下一空,紧接着落下。
“给我记住来日方长。”
塌落的楼房冲出一道紫蓝色的剑光,一道身影飞跃而去。